“你听我解释。”
玄霜伸出手，还没碰到苏锦薇的肩，就被狠狠的一巴掌拍开！
“别碰我！”苏锦薇一手撑着膝盖，一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她冷厉的视线凝固在地上人的脸上。
小七——
果然不是她的人。
可她想过尚审阅，想过谢娇娥，也想过慕容玉城，就是没想到，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的竟然是她最为信任的玄霜！
苏锦薇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仿佛坠入冰寒刺骨的冰窖。
冰冷的海水无孔不入，堵住她的鼻腔，刺穿她的胸膛，涩得她几欲呕出泪来。
“……对不起。”
苏锦薇听着这情绪晦涩的嗓音，发现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掉出了眼泪。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是我提防心太低，技不如人。”她将眼泪随手抹入鬓角，头扬起，不让剩下的泪流出来。
玄霜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没说什么，越过她走向床。
苏锦薇的理智也终于回笼，拧眉转身，“等……”
十四还没有穿衣服，只是用一层薄被虚虚的盖在身上而已。
要是玄霜掀开，肯定会看到不该看的。
她深吸一口气，在玄霜还没靠近床时，就加快脚步想要阻止。
不过玄霜只是摸出了一颗棕色的小药丸，然后捏住十四的下巴，就往她嘴里塞了下去。
苏锦薇要制止的脚步停住了。
“你刚刚要说什么？”玄霜转过头。
“没什么。”苏锦薇恢复了面上的冷漠。
玄霜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又转了回去。
从苏锦薇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房间中静得吓人，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玄霜哑声说：“吃了这个药，她不会死。”
“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苏锦薇嗤笑出声。
“……我以为你挺在意她的。”
“我看起来有那么贱吗？”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眶的湿意，“既然她是你的属下，这次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为……”玄霜几乎是猛的转身看向她。
他的脸上照旧戴着厚厚的银质面具，那面具獠牙恐怖，可此时，任何一个人站在这个房间里，都不会觉得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吓人。
反而会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悲伤。
他似乎措辞了好几遍，也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你把人带走吧。”苏锦薇闭上眼。
玄霜默然地点头，弯腰要把人抱起来。
“她什么都没穿。”苏锦薇仍旧没有睁开眼。
似乎是累极了。
玄霜的指甲抠紧了被褥，想竭力忍着喉咙里情绪的外泄，“能借苏小姐的一套被褥吗？”
“随便。”苏锦薇的声音极轻。
玄霜默默地从不知什么地方抽出一根绳子，将被子直接裹着十四就捆了起来。
他跟扛木头人似的扛着十四，经过苏锦薇身边时，忍不住停下脚。
苏锦薇如有所感的睁开眼睛。
她从未想过，这一世跟玄霜的羁绊，是自己亲手斩断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无声的催促他快点走。
这种信号太过伤人，可也是玄霜咎由自取。
他藏在面具下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呢喃似的，道：“请……不要恨我。”
“恨”这个字总是很重。
苏锦薇也感觉心脏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记。
她快速移开目光，“你走吧。”
“……嗯。”
玄霜弯下腰，一边扛着十四，一边单手捞起小七。
“咳咳咳……”
原本一动不动的小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咳出一大口血，污脏了雪白的地毯。
可也正是咳出这一口血后，她逐渐转醒，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苏锦薇。
“小……姐，半途有人埋伏，任务失败了。”
她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艰难地张开口，想将所有的情报尽量传递给苏锦薇。
“看起来，是、是尚家的人……但是我去御龙山送、送信的事，应该只有小姐院子里的人知道，所以……所以……”
说到最后，她近乎气若游丝。
“小姐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
苏锦薇垂眸，凝视着小七嘴角流出的血丝。
因为被单捞着的缘故，她的涎水混着血，一直拖成一条长线滴在地上。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况。
“这应该是她最后的情报。”玄霜顿了顿，“等十四醒了，我会问清楚攻击她的人是谁。如果有确定的身材和样貌特征，我会写信给你。”
似乎是怕苏锦薇不接受，他抿了抿唇，很快又道：“你身边有不干净的人，这次对十四动手的人，绝不是为了针对十四。据我所知，你给她安排的任务是盯着苏乐瑶，恐怕苏乐瑶身边有厉害的高手，你知道了，也算是提前做个准备。”
“我明白了。”苏锦薇淡淡道。
她没有拒绝情报的道理。
“那我……走了。”
苏锦薇没吭声，盯着玄霜紧绷着的背。
这回他走得很墨迹。
是听她说的，此生不复相见，所以想最后再停留多一点点？
窗棂处响起了熟悉的松动声，一阵大风从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
苏锦薇怔怔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冰凉的夜风从外头涌了进来，几乎将她吹了个透心凉。
也将她混沌的大脑吹的清醒了许多。
玄霜走了。
彻底……走了。
她的鼻头有些发酸，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其实她应该问更多的，比如为什么要将人安排在她身边？
或许她会得到了令她满意的答案，比如是为了保护她什么的。
可她也知道，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虚幻了！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最接近真相的可能，就是她是玄霜用来了解苏府内况的最佳棋子！
难怪她说，不过这是顺手救了玄霜一命，这人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来帮助她？
到头来，只不过是想一步步获得她的信任，从而更好的监视她、掌握苏府的一举一动！
说不定前世，苏府的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