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迈坐在副驾驶上,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仍在往上冒。周恩培的推理让他吃了一惊,再一回想,又觉得恐怖如斯,离奇诡异。
他不可置信地反驳周恩培:“凶手如果发现被害者者没死,怎么可能会扔到果园里?”
周恩培朗声说:“凶手没发现,应该是死者先是晕了过去,被扔到果园又醒了过来,或者是情急之下,总之有很多原因来解释。”
徐迈张大嘴好半天合不拢,又想到某事,争辩道:“那怎么解释死者被扔到果园,最后却发现在河边?”
“爬过去的。从坡滚下去,力度分配全身,也更协调,不会对土坡造成明显破坏。”
周恩培仰头看了看上面栏杆中间的缝隙,说:“我估计血就是从这个栏杆中间滴下来的,凶手一开始可能是想直接扔到水泥地上,又觉得太过显眼,才扔到有林子遮挡的果园。”
徐迈还在复盘着整个过程,被周恩培一声唤醒,吓得猛一哆嗦。回过神来,周恩培已经从南入口出去了,急忙往前追赶,问:“周队,我们去哪里?”
周恩培没回头,伸出一根手指头往后面的高速桥指了指:“找证据。”
为了响应国家强调公共场所安装监控的号召,本市及本县各个高速路出入口均在上年四月份安装上了监控。
但收费站的监控录像仅保存两个月,从案发当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当日的监控录像早已删除。
眼看即将揭晓的谜底再一次溜走,周恩培有些急了:“能不能复原呢?”
接待他的一个主任露出愁容:“这玩意删了就是删了,没办法再找回了。”
周恩培静默良久,对准备离开的主任说:“把2月16日晚和2月17日早值班的全部员工都帮我叫来,把3月份和目前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让我看一遍。”
周恩培的问题只有两个:有没有出了高速口又很快进入高速口的车,或者,有没有进了高速口又很快出去高速口的车。
第一个问题是假设凶手住在市区,杀人抛尸后肯定会急于返回;第二个问题是假设凶手不是本地人,从高速口进入市区后,杀人之后又带到回程途中抛尸。
员工们对这两条问题都不太能回答的上来。
倒是有个员工想起了当天晚上一个事情,有辆白色奥迪前后都被遮住了牌照。因为是豪车,所以员工就多看了一眼,问及遮挡牌照的原因,司机却说并不清楚。
这事常见,跑高速把牌子遮住,为的是怕路上超速被拍。
因为当晚进市区的车比较多,所以员工也没过多询问,口头警告司机后就放其通行了。再问及长相,员工已经想不起来了。
仅是遮挡车牌,无法断定该奥迪车车主就是凶手,这时也只能将期望放在监控录像中了。
周恩培划定日期,首先是3月1日至3月20日,他和徐迈一人看十天,只看晚上,3月16日左右要重点查阅。
周恩培对徐迈说:“越到一个标准日期,凶手返回现场的几率就越大,比如抛尸发生一个月。”
徐迈有些不理解:“过去那么久,从监控里能找到线索吗?”
“杀人后激情一过,凶手就会出现不安恐惧的心理,同时也会怀疑自己的手段到底干不干净,有没有漏洞,这种情况下,有很大的几率会重返现场。”
周恩培嘱咐徐迈不要先入为主,不要把重心放在奥迪车上,主要查看遮掩拍照、快速返回的车辆。
一夜很快过去,监控已经看到3月21日,除了几辆遮掩拍照的车辆,两个人没找出任何可疑车辆。
周恩培借下监控录像带,和徐迈在车里眯了两个小时,醒来又返回队里。
刚到队里,老陈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大力地拍着一张纸说:“还记得死者头上套的那个白色袋子吗?昨天我整理出来发现有串厂家电话,有两个数字没了,我挨个打过去,终于打到了厂家电话。厂家说确实是他们生产的,一共有两批,24型号和26型号的,26型号发往本地市区,这袋子正是26的!”
徐迈的困意一扫而空,兴奋起来:“周队,这就证实了凶手是市区人!”
周恩培则摇摇头,说:“不能这么下结论,如果凶手是在死者家里杀害的呢?或者袋子是凶手购物时得到的。只能证实一点,死者是在市里遇害的。”
周恩培挥空杂绪,坐回自己的工位上,翻看监控录像。
下午一点,徐迈所看的监控录像日期已经来到了4月3日,只见他反复拉动着时间轴,过了大约一分钟,他忽然抬起头,大喊:“周队,有发现!”
周恩培侧过头去,问:“什么发现?”
徐迈迅速调出两个不同时间的监控视角,他先指着从市高速口出的一辆出租车说:“本地车牌,副驾驶是个男的,黑衣服,戴口罩。时间是4月3日凌晨12点11分。”又指着进入市高速口的一辆出租车说,“外地车牌,就是我们旁边省市车牌,后座,男的,黑衣服,戴口罩,时间4月3日凌晨5点30分。”
周恩培仔细看了一遍,也跟着激动起来。
徐迈继续说:“虽然进收费站的监控不清晰,但应该没人大晚上戴口罩吧?穿衣特征也很像!而且我刚刚算了一下,从市高速口到临市最近的一个高速口,来回时间跟这个差不多。”
周恩培一把撑住徐迈的肩膀,斗志激昂地说:“他妈的!终于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