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见过他几次。”
唐优优对他有些印象,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看她皱着眉头的模样,容洵搓着她有些发凉的小手,柔声道:“记不记得我登基的第二年,在后花园的宴会上,那个被人绊倒的人。”
“记得啊,那个人当时一头扎进了花盆里,满脸都是土。”
“就是他。”
唐优优瞪大了眼,她记得当时这人被人绊倒之后,一头的灰土,但整个人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拍拍身上的灰尘直接坐着喝茶了。
当时她觉得这人很是镇定,那种场合,还有君王在场,多少双眼睛看着他被人故意陷害出丑,就那样还能当做无事发生,真心佩服。
“原来是他啊,当时我就觉得这人不简单,但是后来好像没见他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成绩。”
容洵摇摇头,“明面上是没什么,但那年春天黄河决堤就是他亲自上阵解决的,还有夏季的蝗虫泛滥百姓颗粒无收的事儿也是他主动提供了解决方案,还有南曹县那场贪官污吏的暗案子,是他寻到了蛛丝马迹才将那群人一举拿下。”
这些事唐优优竟然都不知晓,这人的名字在朝堂之上很少被提及,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遭人弹劾,但竟不曾想他的功绩如此之大。
“宋丞相虽是位居丞相,但在外人看来他是承袭了他祖父之位,丞相不过是个虚名,并无实权,不过却始终是那些人眼中的一根刺,大明的丞相只有四位,虽这一位没有实权但享受的待遇却是实打实的,这就让一些人看红了眼。”
唐优优顿时明白了,想必这为宋丞相也相当清楚自己的处境,这几年来才一直沉默无声,为的就是不遭人陷害。
“那这些计策都是他私下跟你说的?”
容洵再次摇头,“并不全是,像是百姓受灾这些事,当他得知之后便主动前往当地赈灾,因为怕人认出每次去之前还会乔装打扮一番,那些解决方案都是他现场想出来的,只有处理那些贪官污吏之时,他才秘密上奏将他得到的消息传递给我。”
唐优优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替百姓着想的心,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自从容洵假死之后,整个大明的朝堂算是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他应该已经还乡了,不过容姜禹这一战,说不定能再次把他请出来。”
毕竟宋许墨是个文武双全之人,而且对百姓民生之事有为看重,只是这人着实缺乏野心。
以他的实力,也许可以在朝堂上一家独大,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要是能遇上就好了,不过要是他看见了你,会不会吓一跳?”
当时容洵大丧,举国上下可是整整三个月不准婚丧嫁娶,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容洵轻笑一声,“也许吧。”
也许这等聪明人并不会真的相信他已经死了。
外面大雨还在持续下,仿佛是很多受难百姓的无处发泄的心声。
“怎么还不回来?”
唐优优见夜月和追风这两人依然不见人影,有些担心不会没找到吧。
正当她犹犹豫豫地寻思要不要出去找找时,门口出现两个穿着偌大蓑衣斗笠的小孩儿,后面还站着两个已经淋得湿漉漉的一男一女。
“我们回来了。”夜月把他么身上的蓑衣脱下,看了看追风,赶紧过去闻血那边,扯着他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
“给,你先披上。”
闻血敢怒不敢言,这招借花献佛用的可算是厉害。
唐优优也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寻常,假装不在意,走到那俩小家伙身旁,蹲了下来。
“冷不冷啊,赶紧过去,烤烤火。”
她左一个右一个牵着这俩的手,这小手冻得冰冰凉,攥在手心里这心一下子就紧起来。
“来,把衣服穿上。”
她把身上的披风脱下给两个瘦弱的小家伙围上,贴心地用手帕擦了擦他们脸上的灰尘。
容洵见状,立马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穿上。
“你也别冻着。”
坐在一旁的三人,眼睛时不时看过去,这看起来着实像一家四口温馨的场景,哪里容的下他们几个。
“好温馨。”
追风两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家四口’,满眼都是羡慕。
闻血不屑地吐槽,“温馨你还不赶紧找个人嫁了,姑娘家家的也老大不小了,再耗下去可就没人要了。”
追风一听这话,气的顿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见他吃痛的样子,得意地笑了。
“要你管,疼死你活该。”
夜月看了一眼,没说话,径自煮了热茶从里面端出来,给容洵唐优优他们倒了之后,又给追风倒了一杯,轮到闻血的时候,茶没了。
“想喝自己去泡。”
夜月把茶壶摆在他面前,端着自己那杯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却在下一刻被闻血夺了去。
“你!”
他察觉自己声音有点大,赶紧压低了音量,两人你来我往地争着一杯茶,但愣是没让茶水洒出来分毫。
“施舍给你的。”
最终,夜月争不过闻血只能认栽。
容洵听见外面有动静,立马警惕起来,其他三人也紧跟着进入备战状态。
夜月先出去查看情况,一出门,看见从大街上过去三四匹军马,看上去不像是容姜禹的。
“是军马,但不是容姜禹的。”
容洵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应该是夏王的人。”
夏王是个十分暴躁的君主,在得知兰尔叛变,将军马全部被容姜禹占领之后,一直安耐着不动,应该就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但他不能在大明的地界上动手。
“追风,你拿我手令速寻夏王,让他不要在大明动手,若是他不听,直接让无涯阁动手。”
“得令。”
追风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人眼跟不上。
唐优优多少也了解过这其中的种种,但是没想到会牵扯到夏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容洵拉着她坐下,“不用担心。”
“不是。”唐优优见他不说,追问道,“我不担心,你把事情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