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管家看到和霍老夫人一起出来的霍津城，怔愣了一瞬。
“少爷这是……?”
她一直都在这里盯着，没见到有人靠近，那只可能是在她们到之前过来的。
“正巧碰到，走吧。”
霍老夫人没准备多解释，淡声吩咐道。
管家向来知道分寸，这不是自己能多嘴的事情，她索性就不问了。
上车后没多久，霍老夫人就开口了。
“那子弹壳是？”
霍老夫人也是在山上才恍悟，霍家的秘密一直口口相传，至今不知道多少年，一直都相安无事，偏偏在自己这里出了岔子。
要么，是有人故意把那子弹壳“送”到自己眼皮底下的，要么，就是她真的碰上了那群人。
所以，霍老夫人才起了心思，在山上故意诈了一下。
霍津城会上钩，也不过是因为投鼠忌器，害怕自己真的一时冲动毁了那些东西。
事实上，霍老夫人真的有过这个念头，那笔宝藏若是现世，不说别的，霍家必然会因此遭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霍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但再难的时候，也没有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无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些财物给家里招祸。
而且，当初那批人有没有幸存者，谁也不知道，霍家没人能赌得起这种可能。
故此，这消息才一直隐瞒着。
但霍老夫人清楚，这秘密想来藏不住了。
霍津城察觉到霍老夫人审视的目光，知道对方是误会了。
“那边来人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总归是来了。
闻言，霍老夫人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霍津城的意思，倒底还是找来了。
霍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再看霍津城，眸子里多了几分复杂：“你回来，也是为了它吧。”
“是。”
霍津城没有犹豫，和霍老夫人之间，有时候也需要坦诚。
霍老夫人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你对霍家…….算了。”
前面，管家专心开车，后面的话虽然也听到了，但管家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霍老夫人需要的是有分寸的管家，而不是掌握着她所有秘密的人。
管家心里清楚，也不插嘴，尽可能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这是主人家的事情，他们做属下也不好多说什么，甚至最好避而不谈……
……
一直到回霍家，这对祖孙都没有再开过口。
等进了门，霍老夫人只说自己累了，就让管家扶着自己回房了。
一进卧室，霍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打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格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小心摸索着照片上的人，目光慈爱。
管家见霍老夫人这般，心惊胆战。
“老夫人，不可啊。”
“我只是看看，总不能连看都不行吧。”
霍老夫人周身的锐利已经收敛，此刻静坐在窗边，俨然一个普通老太太的模样。
管家见霍老夫人这样，压下嘴边劝说的话，罢了，到底是个可怜人，总不能连这最后的权利都剥夺了。
管家跟着霍老夫人走来，最是清楚她过得有多辛苦。
丈夫离世，儿子和儿媳也双双出事，如今，就连自小养在身边的……
…….
另一侧，陆小宁见霍津城回来，一眼瞥到了他裤脚上的脏，微微蹙眉：“你这是去了哪儿？”
“陪着奶奶出去转了转。”
霍津城不动声色回答了一句，就进了浴室。
再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下。
“先生。”
张墨在门外提醒了一声。
“这身衣服扔掉。”
霍津城如今不放心霍家的任何人，除了张墨。
张墨看了眼浴室里堆放的衣服，有些愕然，但没有质疑，顺从地收拾了衣服离开。
霍津城看着张墨走远，这才收回视线。
“你在看什么？”
霍津城回首，就见陆小宁手里搁着什么，眉眼多了一丝狐疑。
“外婆留给我的遗言。”
陆小宁声音略显悲伤，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外婆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亲手写了一封遗言，寄存在律师那里……”
陆小宁喉咙哽咽，难以出声。
虽然母亲不是外婆亲生的，但外婆给了她足够的爱，也给了自己足够的关心。在陆小宁心里，她就是亲外婆。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看到陆小宁那即将流下的泪水，霍津城眼含歉意道。
他知道陆小宁敏锐，怕她发现问题，这才开口，想要转移话题，但显然，自己并不擅长聊天。
“没事。”
……
门外，小鱼在打扫卫生，见张墨手里抱着一堆衣服出来，主动上前：“这是先生的衣服吧， 给我就好。”
小鱼伸手，等着对方的动作。
“不用，先生让我处理。”
张墨没什么表情，握紧了手上的衣服，从小鱼身边绕过。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小鱼收敛了笑容，目送着张墨走远，眼神微闪。
傍晚，小鱼推着一车垃圾从霍家后门走出，路上碰到熟人还会招呼两句。
一直到了没人的地方，小鱼才停下，看了眼周遭，一片寂静，小鱼将垃圾车藏在旁边的林子里，这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约莫五分钟，小鱼见霍家的宅子已经只剩一个黑点，这才朝着空旷的树林喊了一句：“出来吧。”
树林深处，走出来一个男人，赫然就是那天从霍家逃走的那人，男人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不是一心护着那叫陆小宁的女人吗？我还当你是真的变了。”
小鱼抿了抿唇，不赞同地反驳：“少奶奶是个好人！”
“好人？她和那人在一起，能是什么好的。”
男人看向小鱼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人家喂了你几块骨头，你就当自己是条忠心的狗了？”
“你！”
小鱼指着男人，涨红了脸：“你放屁，我知道，少爷去世，你心里不舒服，可人死不能复生！”
男人立时变了脸色，狰狞怒斥：“你知道什么，是他害死了少爷！”
“少爷是因病去世，这是事实。”
小鱼一字一句道，难得严肃了起来：
“他也是少爷的手足，如果少爷还活着，也不会看着你伤害他。”
“小鱼，你这是摆明了要背叛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