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还不能让我在这儿教训儿子了?我儿子都不养我了,我还不能哭两声吗?你这护士怎么蛮不讲理啊?你这服务态度太差了,我非要去找你们领导说说。”张喜花在农村里骄横惯了,走到城里也这副样子。
这个年代的护士可是铁饭碗,会怕了她?
张喜花这是典型的欠人收拾表现,小护士眼睛一瞪,看着地上的张喜花就道,“你爱找找去,我还怕了你个农村妇女不成?你今天要是不告,我去派出所把你告了,寻衅滋事,非关上你两天教育你一顿不可。”
恶人自有恶人治,张喜花听到派出所就害怕了,她马上拍拍屁股站起来,撇了撇嘴,“我不过就多说了两句,你们这城里护士可真是凶,大不了我们不吵了还不行吗?”
“哼,这里可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我们楼下也有保安的。”护士高傲的看了张喜花一眼便走了。
等人走了,张喜花又开始了,“今天说什么你都要将钱给拿出来,不然我就不走了。”
“妈,平常家里的活儿我和春燕是做的最多的,不求您能对我们和下面弟弟妹妹一样,可至少也应该在看病的时候拿出来一点吧?明明花钱能救好,你就为了贪图二十块钱要了春燕的命?如果今天出事的是王晋,你还会这样吗?只有王晋的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吧?你太让我寒心了,要不分家,也可以,但这一个月春燕不能下地干活儿,的好好养一个月,我也不指望你能伺候她,我希望你不要找她的麻烦。”王晋平时在家是个闷罐子,用村里人的话来说,就是十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这也是王晋第一次和张喜花说这么多话,可见王晋此时心里对张喜花已经寒到极点。
张喜花哪里肯放过他们这两个老黄牛?
真分了家,家里的地要自己去干活儿,就连家里的活儿都得自己来。
平日习惯了儿媳妇儿,她真去做那些活儿,是万万不肯的。
可要让王春艳在床上休息一个月?
那也不行!
“又是王春艳给你惯得迷魂汤,看我不去撕扯了这个狐狸精,你们是老大,给家里贡献是应该的,总不能看着下面的弟弟妹妹们饿着肚子吧?王春艳,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你又欠我收拾了……”张喜花说着就要冲到病房里去。
王泉关键时候,还是会站在媳妇这边,他拦住张喜花的去路,“妈,这些不是春燕和我说的,是你让我寒了心,你现在能怪谁?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既然这么看中钱,以后你就和钱过吧,我们分家。”
张喜花气急,非要去病房里找王春艳算账,可王泉拦在病房门口,就是不让她进去。
气得她狠狠甩了王泉一个耳光。
王泉从小就听话,虽然说张喜花偏心,但对三个孩子真没怎么动过手。
脸上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疼,王泉彻底变了脸,不再是过去老实娇憨的面孔,脸上渐渐有了怒意,“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这次等春燕好了以后,我就回去找村长做见证分家,哪怕最后分不成,我和春燕的钱也到不了你手里。”
“儿子要造反了,抛弃父母,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小时候你常常尿裤子,是谁给你洗的尿裤?家里的饭是谁做给你吃的?你这么多年的衣服又是谁给你洗的?王泉啊王泉,你这人怎么一点良心都不讲啊,我将你拉扯大,供你吃的供你喝的,我容易吗我?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娶媳妇,我可以享福,你就这么对我啊?你良心被狗给吃了?养育之恩都比不上你媳妇儿给你吹的枕边风是不是?”张喜花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拍着大腿控诉王泉的不是。
张喜花嗓门大,有些好事的人就出来看热闹,一听这话不得了了,儿子不孝顺,这年头可是大罪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父母有再多的不是,养育之恩总是不能抹去的,听叔儿的话,乖乖给你妈认个错,母子之间哪里能有隔夜仇的?”好事的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劝说王泉。
“是啊,养育之恩你不能忘,这个年代不养父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你以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一人开腔,便有很多人出来指责王泉。
这个时候,王青的用场便派上了,她哭的可怜兮兮的,看着王泉说,“哥,你不能分家啊,我还没嫁人,这要让男方怎么想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在咱们家呆一辈子,好给你和嫂子做劳力啊?”
“小伙子,你这心肠真是坏掉了,谁家不是盼着妹妹高嫁,你竟然不想让人家嫁出去,太过分了。”
众人的指责,让王泉握紧了拳头,本就笨嘴拙舌的他,也不知道该去反驳谁的话。
张喜花又说,“我养了你这么大,好不容易等你娶了媳妇儿,我帮你们管着钱,不让你们乱花有什么错的啊?村里女人生孩子谁还会娇气的来医院啊?就你媳妇儿娇气?非要来医院不可? 大家伙儿给评评理,儿子挣的钱给父母花哪里不对了?现在他竟然为了这件事情分家!”
“婶子,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再晚一步就没了命,现在咱们是法治社会,现在医疗条件好了,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来医院看病?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这么伤你儿子的心,你儿子没有拿把菜刀杀了你就算好的了。”说话的是王春艳的医生,他和顾彦霖熟,所以对王家这边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
他心想,这男人太没用了,都被人这么欺负了,还默不吭声,太怂了!
这个年代,医患关系也没那么严重,大家对医生的话还是很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