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点儿慌，她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想和他通话。
程阳阳的小脑瓜转得也快，他笑了两声说：“妈咪去卫生间了，你要不要等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是有人在徐少森耳边说了什么，徐少森说：“我还有事儿，先不说了啊，回头再给你打！”
挂掉电话以后，程阳阳抽出身后的一抱枕抱在怀里，歪着头很认真地打量着妈咪。
程萧被他盯得都不好意思了，眉头皱了一下：“看我干什么？”
“妈咪，原来你也有心虚的时候？你一直不肯嫁给爹地，是不是因为少森爸爸？你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
这孩子，智商真是太高了，程萧浑然不自知，却被他一语点破。
好像还真是这样，她觉得对不住徐少森，总觉得他多年的感情白白付出，而她眼里心里都只有陆正昊一个人，没办法给他任何回馈。不管徐少森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觉得非常内疚。
当然不能在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真的这么想，作为妈咪，也是要面子的。
程萧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淡淡地说：“不是因为他，是我还没有想好！”
“可是你都怀了第二个宝宝……”
“怀了第二个宝宝，就一定要嫁给你爹地吗？”
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儿荒唐，不过逻辑也是说得过去的，程阳阳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他默默伸出大拇指，狡黠一笑：“妈咪，你的三观真是够奇特的！”
“你知道什么是三观吗？小毛孩子！”
程萧把手放到程阳阳的头顶上，用力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一脸慈母的微笑。
“不许叫我小毛孩子，刚刚少森爸爸还是说我是天才小孩呢，还说我口才好。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听到“完美”这个词，程萧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听到程阳阳很认真地咬字说出“男人”两个字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关键是，她笑得很大声，听起来满满的都嘲讽，尽管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程阳阳瞪着程萧，小脸涨得通红。
“妈咪，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哈哈哈……”
程萧笑前仰后合，怎么都停不下来。
不是她不想停，是脑子里一遍一遍出现“男人”这个词，再配上程阳阳超级无敌可爱的软萌脸，实在是太有反差感了，这种反差感点中了她的笑穴。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办法，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
怎么办啊？
这个天才小孩的脸越来越黑了，转眼间已经黑成了锅底。
“萧萧，你笑什么呢？看把孩子给气的！”
楼梯上传来程妈妈的声音，她慢慢下楼梯，目光落在程萧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责备。
在她的印象中，还没有看到宝贝外孙像现在这么生气过，恨不得头顶都要冒出来的那种。
程妈妈走到程阳阳面前，他立刻站起来搂住了外婆，看样子，马上就要掉眼泪了。
“好啦，好啦，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小，就说自己是男人，有点儿好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笑点变低了！对不起啦，是妈咪不对好不好？”
程萧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笑容收回去，因为刚才笑得太多，声音都微微沙哑。她按了按已经笑到麻木的脸颊，语气很诚恳。
程阳阳扭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就是看不起人！”
就在程萧想要拉住他的手时，他却敏锐地躲了过去，然后迈开小短腿大步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还停了一次，转过身又狠狠瞪了程萧一眼。
程阳阳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程萧把目光收回来，无奈地摇摇头。
“萧萧啊，你现在怀着宝宝，对阳阳更要比以前好一些。不然，他会更敏感，总觉得自己失宠了，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孩子了！”
“哦，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唉，当妈妈还真是一门学问，一个程阳阳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想想就头大！”
程萧嘴上在抱怨，可心里却是甜蜜的。
小宝贝在肚子里偶尔会踢她几下，她没事的时候就对着肚子说话。而且，她坚信孩子是听得懂的。母子连心，这种感觉会让人不自觉地开心起来，所有的辛苦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辛苦了。
程妈妈犹豫一下，转头看看程萧：“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想清楚没有？”
这次程萧离开，程妈妈也反思了很多，似乎以前自己对女儿提的建议太多，搞得她压力很大。尤其是和陆正昊结婚的事，她表面上说支持女儿的决定，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觉得女儿还是嫁给陆正昊最好。
连她都觉得自己过于口是心非了一些，所以程萧这次回来，她也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不要干涉太多，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要为女儿添太多麻烦才是最重要的。
“妈，如果我说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你会生气吗？觉得我太糊涂，或者说，太矫情？”
“没有，妈才不会这么以为的！刚刚我还在说，最开始你和正昊在一起就不是百分百的自愿，怀上阳阳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作好准备要当母亲。而且这次怀孕……怎么说呢，你不想为了这两个孩子勉强自己将就，我都可以理解……”
母亲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不想哭的，可还是控制不住，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的确，她在少女时代就抱着一个美好的愿望，希望可以遇到一段纯粹的爱情，相恋之后觉得可以共度一生再结婚，然后，因为相爱，怀孕，再生孩子……
可是她的人生被动的时候太多了，而她，一想到以后的人生都可以看到尽头，就觉得灰心极了。
好不容易和陆正昊离了婚，她的心灵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她不想再被那一个红色的小本本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