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小冰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程萧也觉得心里有点儿紧张。
“说吧。”
“你知道刚才周梓熙跟我说了什么吗？”
程萧越着急，白小冰越不着急，居然还卖起关子来了。
额前一排黑线落下，程萧无奈：“我哪知道他说了什么呀？你都快急死了，有话快说啊！”
其实程萧已经隐隐猜到，白小冰要说的话十有八九和陆正昊有关。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紧张。
是不好的消息吗？
是陆正昊出了什么事？
还是，陆正昊遇到了什么难题呢？
……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程萧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甚至，她还想到有没有可能是陆正昊得了什么重病，治不好的那种。
她不是在咒他，而是，她真的担心他！
在之前的五年，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担心，因为即使担心，她也没办法得知陆正昊的消息。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在昆城，白小冰的男朋友周梓熙和陆正昊又是发小，她可以直接得到消息，而且是一手的，准确的。
白小冰面色微微凝重，终于开口了：“我刚刚知道，陆正昊失忆了！”
“失忆？”
程萧只觉得脑子里好像突然飞进一大群蜜蜂，嗡嗡的，扰乱了她的思考能力。
失忆，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忘掉了过去，忘掉了她吗？
这不知道为什么，程萧觉得一颗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揉捏了一下，说不出的疼，眼前一黑一黑的，连双腿都有点儿发软。
这不是很好吗？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可是，为什么她还会觉得难过，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透不气来呢。
白小冰拉着程萧在沙发上坐下，长叹一声说：“五年前你突然人间蒸发，周梓熙告诉我，其实你和陆正昊并没有分手。所以我断定，你远走高飞一定是被迫的，都是陆正昊害的。我不许周梓熙在我面前提起他，就当他不存在……”
程萧知道白小冰还没有说完，所以没有搭茬，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后来还是听说了一些关于陆正昊的事，好像他出了车祸，陆氏集团暂时交给副总裁了，他去澳大利亚做疗养了。再后来，差不多五年的时间，我再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刚刚周梓熙来的时候，徐朗给他打电话，我才知道他失忆了。”
“陆正昊这个混蛋，以前对你那么差，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还不愿意和你分手，简直就是人渣，他这是活该！”
“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陆正昊这种人，自以为有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受了多少委屈啊，我看着都心疼，真不知道他有没有心……”
正说着呢，程阳阳拉开卧室的门，一路冲了过来，怒气冲冲地站到白小冰面前。
“小冰妈咪，不许你说我爹地的坏话！”
白小冰有点儿懵，一时没有缓过神儿来，眉头皱得紧紧的：“什么？爹地？我没有说你爹地的坏话啊！”
可是话刚说完，她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当她对上程萧慌乱的目光时，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陆正昊是程阳阳的亲生父亲！
不是吧？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程萧见到她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呢？
她的脑子有点儿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程阳阳，他顶着一张和程萧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和陆正昊相似的地方。
哦，不对，他瞪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儿眼熟……
白小冰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用双手捂住嘴，感觉接下来的声音都不像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程萧，是……真的吗？”
既然儿子已经说出来了，程萧也没有什么可否认的，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小冰，我不是故意要骗你！阳阳的身世，除了我和我妈，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想，大家都不知道其实挺好的，因为保守秘密太痛苦了……”
白小冰皱眉，脸上微微有点儿怒气：“你是不信任我，怕我说出去对不对？”
程萧一把扯住白小冰的胳膊，眼神诚恳：“说实话，我是真怕你告诉周梓熙。你们感情那么好，应该无话不谈吧？”
没想到，程萧都懒得撒谎，白小冰气极反笑。
“你这不是不信任我吗？这么大的事，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还瞒着我，真不够意思！怎么？我还不能质问你一下？”
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当然不会因为一件事就改变，白小冰就生气几秒钟，就原谅了程萧。
“小宝贝，我对不起你，不知道陆正昊是你爹地……”
“好吧，我原谅你了！”
程阳阳这才风一样飘回了卧室，只是，他没有把门关严，还是悄悄地竖起耳朵，透过门缝听着外面两个人说话。
“萧萧，你是因为怀孕了，陆正昊才逼你离开的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她自己都忍不住开始鄙视自己的智商，太白痴了。就算知道程萧怀孕了，陆正昊又不打算负责任，那在昆城随便找家医院让她做掉不就行了，还用费这么大劲把她弄走？
想到这儿，她又换了一个问题：“还是说陆思涵不能生育，所以陆正昊想借腹生子，又怕陆思涵知道？”
这清奇的脑回路，果然是白小冰的风格，程萧忍不住苦笑。
“不是啦！是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恨极了陆正昊，又有人愿意帮我摆脱他，所以我才走的。”
事隔五年，程萧把当年所有白小冰不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她讲了。
白小冰脑容量有限，时不时地会插嘴问一些问题，有时候干脆让程萧再重复一下。断断续续的，程萧费了好大的劲才算讲完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暂时没有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白小冰攥紧双拳狠狠砸到旁边的沙发上。
“你这么一讲，我更恨陆正昊了！他这个……”
“人渣”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白小冰就生生刹住了车，转头望了一眼客房。
可别让小家伙听到，不然，又要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