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宿醉让程萧一直沉睡，直到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风透着一丝微薄的冰凉，窗外的树叶被吹得沙沙响。
程萧打了个冷颤，缓缓地撑开眼皮，长而整齐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像展翅的蝶翼。
头脑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不会莫名其妙地就像少女时代一样多愁善感，没想到，一个人喝酒还喝得有滋有味，而且还喝得那么多。
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她透过半睁的眼缝打量了一下四周，很熟悉，这里是，陆正昊的房间。
她模糊记得自己上了出租车，报出了学校的地址，怎么会回到别墅呢？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想不出答案，她揉了揉太阳穴，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地板上没有她的拖鞋，她只好赤脚走出房间。
外面有佣人在忙忙碌碌地打扫卫生，看到她以后都很客气地打招呼。
走廊里多了几个花瓶，里面插着新采摘的花，带着清晨的露珠，香气扑鼻。程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立刻愉悦了不少。
她扶着栏杆往楼下看了看，客厅里也有了鲜花的点缀，原本灰暗的色调确实鲜亮了不少，很有生活气息的感觉。
看到华叔上楼来，程萧笑着问：“先生在家吗？”
华叔微微颔首：“在书房呢。”
程萧回客房穿上脱鞋，又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便直接下楼去了书房。
敲门，没有人应，程萧轻轻推门进去。
陆正昊坐在角落的藤椅上，正在低头看杂志，听到脚步声抬头的一瞬间，脸色从清淡变成阴冷。
她知道，他对她的厌恶从来都没有少过一丝一毫。
“先生，我昨天喝醉了……”
“吃饭！”
其实程萧只是想问问陆正昊是怎么把她弄回来的，顺便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可是陆正昊并没有给她机会，依旧像从前一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她无奈地笑了笑，跟在他身后来到餐桌旁。
因为程萧昨晚宿醉，厨师除了照常准备清粥小菜以外，还另外给她准备了一碗醒酒汤。
没想到，陆家的厨师这么贴心，程萧端起汤来，一口气喝完了。
因为喝得太快，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下意识的，她立刻偷偷瞟了一眼陆正昊。他低头喝着粥，脸上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颗悬到半空的心这才放回原处。
白米粥熬得很粘稠，几乎入口即化，程萧一小口一小口地认真吃着。
有一句话特别想问陆正昊，一直到一碗粥吃完了，她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要在国外呆好几个月吗？这次回来，还走吗？”
陆正昊突然抬头，程萧还没来得及把目光收回来，尴尬地弯了弯嘴角。
“怎么？我回来，你很失望？”
程萧握着勺子的手指轻颤了几下，低下头看着空碗，眼神有点儿慌乱。
又说错话了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正昊靠在椅背上，双臂环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随口问问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吗？
程萧咽了一口唾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生硬地转了话题。
“昨天晚上，是你在照顾我吗？”
这个问题，她一起床就想问了。
虽然喝醉了，不过迷迷糊糊中，还是感觉到有人给她盖被子，有人把已经滚到床边的她抱回到床中央。好像，她喊着口渴，也有人给她倒水。
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好像就是陆正昊。可是她并不确定，所以才想确认一下。
如果真是他，那一定要表示一下感谢。
陆正昊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程萧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的语调又冰又冷，先是“呵”的冷笑了一声，随即淡淡地说：“不是！”
程萧的眼眸不自觉地垂下来，陆正昊应该不会撒谎，那应该只是一场梦吧。不过，那场梦也太真实了，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不过转念一想，那样的贴心照顾，怎么可能是陆正昊这样的人亲力亲为呢？
再说了，他那么厌恶她，看她醉成那样，没把她扔出去就不错了！
他只会粗暴地扯开她的衣服，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一分一毫的尊重和怜惜都不会给她。
看来她还真是醉糊涂了，他肯把她弄回来就很好了，她哪敢再有别的奢望。
“怎么都不像是梦啊！”
程萧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过陆正昊却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她不相信，那他干脆就给她一个答案好了。
“是张嫂！”
站在一旁的佣人张嫂突然被陆正昊点到名字，一脸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啊？”
一道凌厉的视线扫向她的脸，她眼珠转了一下，立刻说：“是的，夫人，昨晚是我在照顾您！”
原来如此，程萧笑着说：“谢谢你！”
张嫂笑得有点儿不自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陆正昊。
她不明白，明明是少爷照顾的，为什么不承认呢？
佣人们都看出来了，这对夫妻和普通的夫妻不一样，少爷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似乎眼里心里都没有夫人。夫人呢，对少爷永远都是惧怕的，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他生气。看他们相处得这么别扭，佣人们都很心疼夫人。
吃完饭以后，陆正昊去上班了。
程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嫂好像故意躲着她，即使不小心和她目光相对，也很快躲开。
“张嫂，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夫人，没……没什么！”
在程萧的印象中，张嫂是一个特别朴实厚道的人。那么，很可能……
程萧把张嫂叫到一边，附在她耳边低声问：“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是谁在照顾我？”
张嫂立刻慌了：“是我，是我！”
“那你为什么给我换上了少爷的睡衣？”
“我……我找不到您的，所以……”
程萧眯起眼睛笑了笑，没有再说别的。
张嫂果然撒谎了，昨晚她根本没有换上睡衣。那么，照顾她的人肯定不是张嫂。
难道真的是陆正昊吗？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
正愣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她划开屏幕一看，这个号码虽然没有存在通讯录里，不过曾经是她非常非常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