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市区，上了高速，正好没什么人，程萧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脸上的表情也狰狞得近乎可怕。
她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套蕾丝睡衣吗？能说明什么呢？
再说了，她又不是二十四小时和陆正昊在一起，说不定他早就和陆思涵有了肌肤之亲，她没有看到过，并不代表没有发生。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一直希望把陆正昊推给别的女人，漠雪盈人品不端，不适合陆正昊，可是陆思涵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深厚，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到底还有没什么想不通的呢？
各归各位不是很好吗？
……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用反问句安慰着她，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执拗得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快到片场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陆正昊发来的短信：我问过导演，你最近都没有夜戏，每天拍完戏一定要回家！
没有商量，只有冷冰冰的通知。
程萧苦笑，把手机随手扔在一边，眼里划过浓浓的失落。
没想到，郑静怡比她到得还早，远远看到她，立刻站起来走了。
程萧心里有点儿别扭，不过也没办法，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温习剧本。
片场的人慢慢多起来，工作人员，其他演员都陆续来了，导演是最后一个来的。他手里拿着保温杯，不停地打哈欠，有很重的黑眼圈，看样子昨晚没睡好。郑静怡出现的时候，也是同款的哈欠和黑眼圈，不用说，两个人昨晚一定在一起。
乔姐给程萧化妆的时候，附在她耳边低声说：“昨天半夜，导演的老婆突然来了，大概是想捉奸，不过没成功！你猜，导演和谁搞在一起了？”
程萧心知肚明，却只能假装不知情：“谁啊？”
“郑静怡！怪不得一进组就那么嚣张，原来是导演的女人！不过她倒是挺精明的，和导演在一起外面还安排了一个放风的，不然的话，估计早被导演那位彪悍的老婆打得下不来床了！”
程萧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她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讨论八卦，就像现在，她宁肯闭上眼睛休息，也不愿意再接乔姐的话茬。
乔姐看程萧没有反应，就把目光转向了别的化妆师和演员。
大家聊得火热，声调也不自觉地越来越高。
突然，“当”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郑静怡的经纪人怒气腾腾地闯进来。
她的手指在每个人的脸上一一划过，嗓门大得很：“我告诉你们，谁在背后乱编排别人的坏话，别怪我不客气！我告你们诽谤，告你们污蔑！我们家静怡和导演是正常的男女关系，你们不许再乱猜！”
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程萧从镜子里瞄了她一眼，嘴角微扬，还真是物以类聚，郑静怡就够没脑子的，没想到她的经纪人也是。
她说完，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转头摔门走了。
“哈哈哈……”
她刚走，房间里就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乔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都男女关系了，还正常！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另外一个化妆师也忍不住开口：“现在的经纪人门槛这么低的吗？文化程度低，情商低，情绪管理能力低的三低人群都能当经纪人了吗？”
外面有跺脚的声音传来，不用说，一定是刚才那位，一时口误闹了个大笑话，她大概恨不得找了地缝钻进去吧，哪还有脸闯进来继续教训大家啊！
很快要轮到程萧了，她在角落里候场的时候，收到韩承浩的短信：昨晚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程萧回复：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韩承浩又发来一条：对了，你给我一个帐号，我把欠你的钱给你打过去。
程萧本来想写“不用着急”，可是想了想，既然他说了，那应该是有能力还这笔钱了，所以并没有发出去这几个字。
她拨通了陆正昊的电话：“现在方便吗？能不能把你公司的帐号跟我说一下？”
陆正昊的口气依旧冷冷的：“干什么？”
“我当初不是借给韩承浩一笔钱吗？他要还回来！”
“把你的帐号给他吧！”
说完他就直接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程萧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发了自己的银行卡号给韩承浩。
她想好了，等回头有时间了，把钱还转给陆正昊，这毕竟不是她的，放在她这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到她上场了，是一场哭戏。
她几乎一秒入戏，精确地按照导演的要求，眼泪盈满眼眶，然后一滴一滴落下来，而且表情，台词都要到位。
一条过，她的表现赢得满堂喝彩。
只有郑静怡黑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
导演正要宣布转场的时候，郑静怡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导演，我觉得我刚才的表演不是特别到位，能不能再来一条？”
导演惊愕：“挺好的啊，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郑静怡坐到导演身边，要求他再看了一遍回放，然后指着监视器上的画面，很认真地说：“你看，我刚才说话的时候不够流畅，咬字有一些问题，而且表情的转换似乎慢了那么一点点。我觉得，还是重新再拍一条吧，反正也就几分钟的事！”
程萧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哪里是几分钟的事，每次程萧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可是郑静怡不是忘词就是抢词，很明显是故意的。可导演却不肯拆穿她，一直顺着她，拍了一遍又一遍，程萧连着哭了好几次，有点儿撑不住了。
不过她咬紧牙关，陪着郑静怡一次又一次演下去。
到最后，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看向郑静怡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和鄙视，可她就当没看见，依然故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片场的低气压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