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徐徐停下来，陆正昊迈开长腿下车，站到漠雪盈面前。
“正昊，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可是这五年来，两个人却形同陌路，从来没有见过。之前是陆正昊失忆，不太记得漠雪盈了，而且她又从来不参加几个发小的聚会。后来他想起过去的事了，更是不会再主动见她。
他承认伤害了她，这种伤害，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弥补。
“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话吧，还是不要去我家里了！”
漠雪盈转头瞄了一眼家门，眼底满是苦涩。
“可以，上车吧。”
陆正昊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到漠雪盈坐好了，他才回到驾驶位上坐下。
车子启动，陆正昊立刻提醒她：“系上安全带！”
漠雪盈怔了一下，慢吞吞地把安全带系上。
这个画面很熟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都记不清是何年何月了，好像是他第一次开车，而她第一次坐他的车。陆正昊也是这样的神情，也是说的这样一句话，当时她还在幻想，也许陆正昊会探过身子，帮她系上安全带。
可那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只是幻想而已，陆正昊只把她当成发小，当成好朋友，从来没有超乎朋友之外的感情。
暗恋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他走在一起，可是眼看着一切尘埃落定，他还是为了程萧不顾一切地甩了她。
心狠狠一阵刺痛，痛得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正好这时，陆正昊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她脸色没来由地微微泛白。
“怎么？不舒服？”
“没……没有……你专心开车，不用管我！”
陆正昊打扰了她的回忆，她有点儿恼火，语气便不那么友好了。
不过陆正昊并不介意，他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和她谈。
过了两个路口，漠雪盈指了指右前方的一个地方：“就停在那里吧，我想喝杯咖啡！”
“好！”
车子靠边停，陆正昊和漠雪盈一先一后下车，走进咖啡馆里。
靠窗的位置，陆正昊先一步坐下来，服务生过来以后，他直接点了两杯蓝山咖啡。
漠雪盈苦笑，陆正昊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从来不会考虑别人喜欢喝什么，总是自作主张。以前，她觉得这是男人特有的魅力，不过现在，她不这么想了。那时候，她被爱情蒙住了双眼，现在却俨然成了一个局外人。
这种感受很可贵，这说明，她是真的走出来了。
可也只是从感情里走出来而已，而有些伤，恐怕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陆正昊双手交握，抿了一下嘴唇，开口：“雪盈，我知道你恨我。当年是我伤害了你，我知道这种伤害弥补不了。那么，你想怎么做，随你说！”
他似乎很赶时间，说话的语速也很快，又或者，他只是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总想着把该说的话赶紧说完，然后走人。
“你介意我在这样的场合打你耳光？”
陆正昊不怒反笑，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我介意，现在就可以！”
他是认真的，漠雪盈从了的眼里看到了坚定。
“我打你，那些让我心痛的事就能过去吗？你就能回到我身边，和我重新回到从前吗？”
“那你要怎样？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可是，你怎么做都没办法让我满足！”
漠雪盈这真是把天聊死了，她都这么说了，还真是让人没办法接下去。
陆正昊有点儿无语，嗤笑一声，眼神飘向窗外。
沉默了一会儿，陆正昊再次开口打破沉默：“雪盈，你可以恨我，我不介意。可是你把矛头对准阳阳，恐怕不合适吧，他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他是无辜的，我不是吗？”
漠雪盈几乎毫不犹豫地反驳他，这也说明，当年的委屈，她一时半会儿是放不下了。
而且，女人的逻辑还真是奇怪，你无辜不假，可是你不能再去害无辜的人啊。
不过陆正昊也不打算和她再争下去，接着说：“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准备把他怎么样？”
漠雪盈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不过有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可能会打他，也可能，会杀了他吧。”
这话挺狠的，可是漠雪盈的嘴角却挽起一丝笑，这种笑容有点儿瘆人，如果是别人，怕是早就吓坏了。可是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陆正昊，是一个除了她父母之外最了解她的人。
“杀了他，你就痛快了？”
“我不知道，不试怎么会知道呢？”
“放过他，有什么冲我来，你想怎么做，我奉陪到底！”
漠雪盈冷笑出声，而且笑声越来越大，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
咖啡馆里没有客人，站在吧台那边的两个服务生好奇地打量着这边，低下头，窃窃私语。
漠雪盈这样的反应太像一个神经病了！
别说是他们，连漠雪盈自己都觉得这么觉得。
陆正昊倒是一脸淡定，一只手放到桌面上，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雪盈，你真的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是！”
“那好，那咱们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陆正昊有点儿后悔来这一趟，漠雪盈认定的事情，又岂能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服的呢？
他刚刚走出去几步远，漠雪盈叫住了他。
“正昊……”
陆正昊顿住脚步，不过并没有回头。
“你不担心程阳阳？”
“如果你敢动他，就别怪我不客气。别忘了，你也有家人！”
陆正昊这不是威胁，而心里话，必要的时候，撕破脸皮，那就只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因为，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是对不起漠雪盈，可这份歉意不足以让他放任漠雪盈动自己身边的人。
每个人都有底线，他也是。
漠雪盈冷笑：“正昊，我考虑一下，再告诉你结果！”
“不用考虑，你随意，我不是来请求你，你有你的权利，我也有！”
再多说一句，他都不肯，刚刚对她说得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