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个答案，都让他的情绪低落到极点。
可是转念一想，今天是唐笑笑的生日，陆正昊即使有再多的不快，也只能尽力压到心里，表面上还是一副平和的样子。
他起身，淡淡地说：“我去问一下蛋糕什么时候送过来！”
可是他刚刚起身，唐笑笑就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满眼都是哀求：“正昊，让我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哪怕是做见不光的情人也好，我不想离开你，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你！”
此时的唐笑笑，没有底线，没有节操的样子，让陆正昊暗暗心惊。
他怀疑自己的双眼，怀疑自己的耳朵，到底是什么把唐笑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变了，变得太可怕了。
酒后向他表白，他可以理解，他躺在病床上，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她以为他没醒，对程萧说出自己对他的爱意，他也可以理解。哪怕是光明正大地把程萧当成情敌，极力想要争取他的关注，他统统都可以理解。
可是，她居然愿意为了和他在一起做他的情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
他不相信，爱情会让一个人真的把头低到尘埃里，尤其是唐笑笑这样的女孩。
“笑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忘了你刚才说的话吧，我就当没有听见！”
“不，我不会忘的。我现在得了脑瘤，没有多少日子了，我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她说完，眼神立刻黯淡下去，而陆正昊眼里的阴沉也瞬间散去。
得了癌症？不久于人世？
以前陆思涵为了得到他的爱也用这样的谎言来欺骗过他，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唐笑笑在说谎。
他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惶惑不安。
可是，并没有，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清泪，和眼底深深的绝望，是做不了假的。
以他看人的眼光和对她多年的了解，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他。
陆正昊只觉得双腿有点儿发软，他转回身，慢慢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把唐笑笑当成自己的朋友，而且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纯厚的，所以，他觉得心里一阵阵刺痛。
看到陆正昊是这亲的反应，唐笑笑稍稍心安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在乎她的，只要在乎，她心里就有底。
她要的其实并不多，只希望得到他的陪伴，哪怕她连做情人他都不答应。
“什么癌？医生说还有多久？”
“恶性脑瘤，市二院的脑外科专家刘向北大夫出的诊断书，顶多还有一年。”
刘向北大夫陆正昊听说过，在昆城很有名，向来对病人一视同仁，好多人托关系想要排到前面他从来都没有答应过。
所以，现在百分百可以确定了，唐笑笑的病是真的。
生日蛋糕端上来了，陆正昊早没了给她过生日的心情，可是一想到这很可能会是她人生中最后一个生日，他又一遍一遍提醒自己收起所有的情绪，给她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陆正昊强打精神，给唐笑笑插上生日蜡烛，把她拉到生日蛋糕跟前，然后让外面的几个服务员进来一起唱生日歌。
生日歌唱完，唐笑笑已经泪流满面，连妆都花掉了。
陆正昊柔声说：“笑笑，许个愿吧！”
唐笑笑双手合十，慢慢闭上眼睛。
然后，她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服务员都走了，包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唐笑笑一直低声哭泣，陆正昊如坐针毡，很想劝她几句，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终还是唐笑笑的哭声慢慢低下去，变成哽咽之后，才沙哑着嗓子打破了沉默：“正昊，下周我想休假几天，去悉尼玩一玩，你能陪我去吗？”
一起去休假？陆正昊的内心当然是拒绝的。
“笑笑……”
陆正昊面露难色，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怎么都说不出口。
“正昊，就算我求你，这辈子我从来没有求你为我做过什么，即使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对不对？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我保证，也是最后一次！”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忧伤，甚至绝望，陆正昊根本就不可能不答应。
可是他实在不愿意说出肯定的答语，只好沉默。
于是，在唐笑笑看来，沉默就是答应了，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正昊，谢谢你！这件事你对程萧保密就是了，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陆正昊觉得心里闷闷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过看着唐笑笑高兴得像个孩子，他也不好说别的。
吃完饭，唐笑笑还想让陆正昊陪着她去KTV唱歌，可是陆正昊看了看表，时间确实不早了，实在着急回家，所以就拒绝了。
他把唐笑笑送回家的时候，唐笑笑一再地邀请他进去坐一会儿，可是陆正昊一直态度坚定，说什么也不去。
一路上，陆正昊一直在想，唐笑笑真的是因为得了绝症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最后，他的结论是，疾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从内到外。
回到家以后，程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演广告，程萧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随时可以闭上，身子也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像不倒翁一样。
陆正昊快步走过去，弯腰捞起她就往楼上走。
程萧强打精神，嗓音慵懒得像只猫：“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回来得可不晚，是你现在越来越爱睡觉了知不知道？”
“也许是吧……”
程萧话音刚落，轻微的鼾声传来，陆正昊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滑过一丝宠溺的微笑。
把程萧放到床上，陆正昊正要转身去洗澡，程萧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正昊，你会离开我吗？”
应该是在说梦话吧？虽然这么想着，不过陆正昊还是轻轻地摸了摸程萧的头，低声说：“不会，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程萧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