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白小冰有事出门了，程阳阳说想吃油条喝豆浆，程萧便让他在家等着，出门去买。
出了楼道口，她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陆正昊的车她是见过的，而且车牌号她也记得，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早就来找她。
包包里的手机响了，程萧拿出来一看，是陆正昊打来的。
“喂，程萧……”
“我看见你了！”
程萧挂掉电话，快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她淡淡地看了陆正昊一眼：“有事？”
陆正昊的脸色依旧清清淡淡的：“你能不能不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程萧不知道要说什么，呆呆地望着前方，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陆正昊才再次开口：“做我的女人，如何？”
程萧震惊，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正昊。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陆正昊失忆了，可是，他的性格一点儿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么不可一世，随心所欲，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意愿。
五年前，他不惜毁掉她的世界，只为逼她走到他身边，委身于他。尽管有那一张结婚证，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还是那个见不得光，不被他父母认可的女人。
她所经历的委屈，愤怒，不甘，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她做梦都想逃离他身边，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她觉得，只要离开他，她就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没想到，两个人宿命般的相遇，即使他早已不记得她，不过还是要缠上她。
程萧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陆正昊，你以为你是谁？就因为你救过我，我就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报答你吗？”
“我没有强迫你报答我，我只是在问你的意见！”
这是问别人意见应该有的态度吗？明明就是通知，而且口气还这么强硬，好像人人都欠他的，必须无条件服从。
人在高处有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好处，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掌控一切。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而且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做你的女人！”
陆正昊双手握上方向盘，额角浮起青筋，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冰冷。
他突然发动车子，而且油门一下子踩到底，程萧猝不及防，脑袋猛地砸到靠背上，疼痛，丝丝入扣。
用最快的速度把安全带系上，程萧强迫自己甩掉慌乱和无措。
车子驶出小区，一路风驰电掣朝东郊的高速公路而去。
奇怪，一路都是绿灯，程萧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敢和陆正昊说话，生怕他一分神再撞到了什么人，手紧紧地握着右上方的扶手，咬紧牙关，闭上双眼，一点一点熬着时间。
眼看着车子驶出市区，越来越远，程萧隐隐觉得这条路有点儿熟。
哦，她想起来了，陆正昊在郊外有一座庄园，里面种满了花，之前他带着她来过两次。
可是不对啊，陆正昊明明失忆了，为什么还记得这里呢？而且还带着她过来！
他不会已经恢复记忆了吧？
这种疑惑越来越强烈，她差点儿不受控地问出来。
陆正昊突然开口，声音微微沙哑：“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郊外的庄园里种了那么多花，没有人告诉我答案！我想，我以前一定是爱上过什么人，花也是为她种的！”
程萧的心都提了起来，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要沉住气。
陆正昊似乎还没说完，程萧不知道他到底是猜到了什么，还是有人对他说过什么。
“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和陆思涵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可是，难道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我吗？”
“我派了很多人，调查了很久，可是什么都查不到！我觉得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过去的事都是别人讲给我听的，我恨我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
陆正昊一直絮絮地说着，和他平日惜字如金的风格完全不同，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人都是多面的，可是陆正昊苦恼，甚至脆弱的一面却是程萧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一个把过去全部遗忘的人，怎么能不可怜呢？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陆正昊会有这一天，活得很纠结很痛苦。
同时，她又不得不感叹，陆国雄还真是厉害，为了让陆正昊和陆思涵在一起，费尽心思把她从他的生命里剔除掉，真是难为他了。
陆正昊突然暴躁起来，不停地拍打着方向盘，车子开得飞快，好像随时能飞离地面。
程萧很想安慰他几句，可是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冷漠，那就冷漠到底吧，反正过几天就走了，见不到了，也就没事了。
前面路口，车子拐了个弯，下了高速公路。
程萧忘记以前这个庄园叫什么名字了，不过看字体很新，像是刚刚换的，上面写着“黛尔庄园”。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程萧微微怔住，因为她隐隐记得，以前好像跟陆正昊提过，她的英文名叫黛尔。
他都已经失忆了，居然还记得她的英文名！
哦，不对，也许这只是巧合罢了，是她想多了。
现在不是花开的季节，并没有五颜六色的鲜艳闯入眼帘，触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萧条。星星点点的，偶尔会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含苞待放，看上去，反倒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程萧深吸一口气，嘴角挂上淡淡的微笑。
虽然没有盛开的美景，不过她还是觉得心旷神怡，当然，如果陆正昊不在身边，就更好了。
不过他怎么可能不在身边呢？这个庄园是他的，他不带她来，她哪里有机会来呢？
陆正昊的眼神有点儿空洞，似乎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
可是，他有往事吗？如果没有，他又在想什么呢？
程萧突然觉得很好奇，很想和他说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