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阳，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少森爸爸！”
“我跟你说过的话都白说了吗？咱们这么大费周张地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是傻了吗？”
程萧不想对儿子这么严厉，可是似乎不这么说，就没办法让程阳阳改变主意。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吼的，程阳阳被震住了，愣在那里，定定地看着程萧，不说话。
虽然他只有四岁，可是自认还算是成熟稳定，也很少有失控的时候。可是他和徐少森的感情太深厚了，刚刚在电视上看到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下意识地反应就是立刻去找他，让他安心。
妈咪的话虽然重了一些，可还是迅速把他拉回现实。
他长叹一声，跳上沙发，重新坐到妈咪身边。
“以后不能再看电视了，也不能上网，不然，我真怕看到少森爸爸的新闻，又会忍不住！”
他把电视关掉，又拿过自己的平板递到妈咪的手里，让她帮自己收起来。
程萧搂了搂程阳阳，用下巴抵住他的头顶，柔声说：“儿子，对不起，妈咪刚才不应该对你发火！”
“没关系，我都知道！”
两个人并排坐在那里，都陷入沉思之中，看上去就像静止画面。
过了好一会儿，程萧才笑着摸了摸程阳阳的头：“咱们去楼上看看外婆吧？”
程阳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程妈妈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出神，直到他们走到病床前，她才发觉，然后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妈，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些药起作用吗？”
“我觉得还是有效果的，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哦……”
程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了。
一向爱说话的小外孙程阳阳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跳上病床跟她说话，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毕竟到了这个年纪，有时候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察觉到很多东西。
“萧萧，咱们都躲到这里来，是为了躲少森吗？”
程萧愣了一下，苦笑：“少森妈妈找过我，希望我离开他的世界！”
她说得很简单，不过程妈妈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虽然她很喜欢徐少森这个小伙子，可是站在徐妈妈的立场上，儿子风华正茂，事业又那么好，爱上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她自然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爱情再美好，多数时候也敌不过残酷的现实。徐少森的人品是没问题的，可是从长远来说，可能多少会影响到他的事业。这些，她完全能理解。
“哦，跟我猜的一样！”
这时候，程阳阳说话了，试探着问外婆：“那如果妈咪和爹地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程妈妈的脸上显出为难之色，过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这个……咱们说的不算，还是要尊重你妈咪的决定！”
她一向如此，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干涉过女儿的生活。哪怕是当年她和陆正昊分分合合多次，她都只是给女儿正面的鼓励和安慰。
当然，自从程家破产，女儿的心事重了许多，话也越来越少，而她这个当妈妈的，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少。
祖孙两个都把目光转到程萧的身上，只是程萧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完全没有要接话茬的意思。
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母亲治病。
医生进来给程妈妈做常规检查，很快，吃药的时间也到了，护士拿着药进来了。
程萧带着儿子离开了房间，重新回到楼下。
天黑了，虽然程萧特意跟梁管家说了，晚饭可以做得简单一点儿，可是饭菜端上来以后，母子两个的脸上还是写上了大写的惊讶。
不用这么丰盛吧？两个人吃饭而已。
门外传来车喇叭声，程萧立刻明白了，如此丰盛，是因为陆正昊要过来吃晚饭。
陆正昊没有带悦悦，他进门以后径直来到餐厅，坐到了程萧的对面。
梁管家立刻上前，毕恭毕敬地说：“少爷，现在开餐吗？”
陆正昊点点头。
程萧萧只是低头扒饭，连夹菜的时候都很少。
陆正昊和程阳阳连着好几次同时夹了菜放到程萧的碗里，这默契也是没谁了，程阳阳都忍不住笑了。
“老陆，咱们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啊？”
陆正昊的脸上滑过一丝暖色：“也许吧。”
程萧的心提了起来，儿子怎么突然说这个呢？陆正昊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
她猛地抬头，正对陆正昊冰冷的桃花眼，不过她很快就把目光收回来，再次低下头。
陆正昊把目光转向程阳阳，眼底浮现出慈祥的颜色。
“阳阳，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程阳阳倒是不动声色，咧开嘴笑了：“说不定上辈子认识吧。”
这话从一个四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很有意思，陆正昊被逗笑了。
程阳阳很快就发现陆正昊刻意放慢了速度，似乎是在等妈咪，所以吃完饭以后很识趣地跑到楼上去了。
餐厅里就剩下陆正昊和程萧两个人了，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陆正昊看了一眼程萧，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
程萧的动作僵了一下，低声反问：“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没问题！”
“……”
陆正昊的脾气还真是变了，五年前，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态度，身上高高在上的霸道之气尽数褪去，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甚至还带着几分小心。
这不像陆正昊，一点儿都不像！
人都是会变的吧，陆正昊也不例外。
这样的陆正昊不再是冷冰冰的，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大发脾气，这样的陆正昊没有那么讨厌了，程萧和他独处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甚至，程萧会想，也许她和陆正昊可以做朋友。
“程萧……”
“哦……什么？”
“如果我一直对你这么好，你愿意嫁给我吗？”
程萧愣住，凝眉看着陆正昊，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