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表示，知道。
“朝廷禁酒的本意，是防止有人收购大量粮食酿酒。”
“我们不需要用粮。”
“所以，朝廷的禁酒令，应当很容易避开。”
齐敬得知，这是用高粱酿造的酒时，大为惊讶，急忙表示要尝尝。
他并不相信，高粱能酿酒。
但当他看到酒杯里清澈的酒水，那份怀疑立刻消失无踪。
齐敬从来没喝过这样的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一开始，喝到嘴里是辣的，十分呛人，但闻起来的香味又非常诱人。
进了肚子里以后，这酒又变得格外火热，好似肚子里着火。
喝完后，嘴里隐隐有甜味。
他十分惊叹，这酒确实够劲儿。
远比之前所喝的所有酒，都要更加厉害。
他认为这样的酒，在北方市场会更大。
因为北方的人，总是试图寻找更加浓烈的酒。
所以，这酒的前途无量。
三方人马合在一起，开始讨论。
齐敬代表齐王，安庆代表庆王，李安然代表商号。
齐敬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庆王要留着李安然。
既然他有这么好的酒，无论用什么办法，总是能把制造方式偷过来。
即便不偷，李安然也绝对没办法安然生产。
到时候，还是他们的。
在庆王地盘上，这种事，不容易操作。
他思索着，反正有的是机会，日后可以慢慢偷。
讨论的结果非常顺利，三方达成了一致意见。
于是，第一次向北的商路试探，就开始了。
李安然与甄雪莹商议后。
从商会里抽调出二十多个人，算是这次带队的主力。
然后又抽调一百来人，充当运输主力。
庆王与齐王各自出钱，雇佣护卫，购买工具。
只用了十余天，这个队伍就凑合出来。
李安然坚持要自己去一趟，其他人没办法只好同意。
河阳公主这次可以光明正大，跟着李安然去了。
这一路虽然辛苦些，但没什么危险。
王府的旗子打上，护卫前方开路。
甄雪莹也没有跟着去，毕竟道路太长，对女孩儿来说，很不方便。
甄雪莹非常想问问李安然。
她不方便，为什么河阳公主就方便了？
但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只要出了王城，向北没多久，就能进入蜀州。
那里可以看作河阳公主的家。
而出了蜀州，往北没多久，就到陕州。
那里，就是他们贸易的终点。
这个队伍，足足有一千多人，比上次的规模更大。
骨瓷瓶装的酒，拉了足足三百多车。
另外还有丝绢和棉布，各拉了一百车。
七月最热的时候，他们出发。
没过多久，就进入蜀州境内。
河阳公主的心情，一下就变得非常美丽。
这一天，车队停下休息，天色已晚。
他们抵达了一个，叫做贵安的小镇。
这个小镇规模，实在太小，只有几千口人。
山窝里的小镇，都是如此。
幸运的是，小镇里有个客栈。
这么多人虽然无法完全容纳，但高层可以进去休息了。
车队送进城，放在货栈，把整个货栈都霸占。
李安然当然要进客栈休息。
他叫小二送上热水，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随后换上衣服出门。
天气太热，到了这时，稍微凉快些，外面的人逐渐增多。
他跟河阳公主两人，带了几个护卫，出门去逛街。
小小的镇子里，当然没什么好东西，但山货很多。
河阳公主有些好奇，李安然十分慷慨，给她买了。
走到太阳完全落山，天色彻底黑时，两个人准备吃饭。
这个镇子，别看只有几千口人。
可因为地处商贸要地，是蜀州至王城必经之路。
所以，商业上可圈可点。
两人很快找到个蜀州餐馆。
河阳很是兴奋地给他介绍，蜀州都有什么好吃的。
但出乎预料的是，此时的蜀州，跟前世区别很大。
风味以甜咸口为主，并没人吃辣。
李安然有些惋惜。
那些辣椒，是他从王城南方深山里找到的。
找了足足好几个月。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船队环球航行。
可没有带回来辣椒，或者说，还没传过来。
他只能使用本土辣椒。
幸好辣度完全够，只不过个头太小，比黄豆大不了多少。
饭菜端上来，他吃了几口。
河阳得意扬扬问：“好吃吗？”
“好吃。”
“那就多吃点。”
她往李安然碗里夹了很多菜，就像是个完全陷入热恋的女孩儿。
哪怕不让她吃，单是看着李安然吃，就是幸福的。
她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不由想起，被李安然痛骂的那天。
其实她只是跑出去散散心，骑马跑着，越想越委屈。
跑出王城没多久，在路边痛哭一阵。
想着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李安然。
心里跟铁疙瘩堵住了似的，十分难受。
夜晚降临后，她有些累了。
那时，她还在城外。
猛然间，就想起两人一起去吐蕃的时候，环境跟这个，也是类似。
那时候，李安然总是用他的胸膛，让她枕着睡觉。
从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勇气。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离开李安然。
回去向他道歉，哪怕再被他骂，也无所谓。
她赌对了。
李安然是一道光，她那昏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她在王府长到十五岁，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当然，吃的苦也足够多，但这都是值得的。
如今，再次有了机会。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陪着李安然，一直走下去。
日后他去哪，她就到哪儿。
幸福的畅想，让她嘴角上扬。
此时，她浑然不知，灾难正在降临。
这时，餐馆里来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长衫，师爷模样。
他走到他们这一桌，笑道：“我能坐吗？”
“你是谁？”李安然皱眉，反问道。
师爷自顾自坐下，道：“我叫黄安，是县衙里的师爷。”
“这个商队规模挺大，但你们好像没有缴税吧？”
“入城税，我们缴过了。”
“不不不，还有其他的税，比如路税。”
“这条道，我们自己修的。”
“要是没有我们，这条道路，也不会那么好走。”
李安然笑了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用。”
“税不缴，那就别想走了，这是规矩。”
“我亲自前来，就是为了给你们留点面子。”
“不要闹得不好看，你们无非求财。”
“哦？还得多少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