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在府中,亲自照顾着季二,对方的身体已经好起来,忽然听到先生对曾毅讲学,兴致浓郁,竟然有长住的打算,被明达夫子一语道破。
他若不抓紧朝会的时机离去,恐怕后患无穷。
季二对于明达更加敬重,对方是真的看问题很透彻。完全是在为他着想如此是鲁国边境最为混乱的时候,众多诸侯极其随从还有商队加起来,足够比平时更需要官兵们费心思。
他当日是被官兵追查,被人所不容,有家不可回,哥哥的身边,怕是也被人布下了陷阱。
“我需要曾家救我,不然我这命你们就白救了。”
季二清醒过来后,对于目前的形势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但凡他在鲁国,终究是受制于天,恐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心中有着无限悲凉。
在此起彼伏之中,他成为了权势博弈的牺牲品。
哥哥现在是不是很担心他?
颜家两个兄弟晚上回家的时候,华服贵胄跟随着他们,收了人家的钱,就要接着跟人家办事。
他们询问无果,对方只是想去颜家转一转,顺便去曾家传一道口信。
颜如和颜意似乎受到了惊吓,对方竟然有着怎么样的身份,给曾家传口信?
是什么官使,难道县里面的官爷已经不够资格?
两个人驱赶马车快速回到颜家,对方果然只是在颜家溜达了一下,似乎是随意看了一下,就离开去了曾家。
曾毅赶紧出来迎接,也不知道什么口信需要夜里来传,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对方的衣服让曾毅感到了视觉疲劳,一个季二九足够让他兵荒马乱了,又来了一个尊贵不凡的人物,曾家成为庙堂了么?
曾毅隐去心里的想法,只是感慨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避无可避。
繁星于天,忽明忽灭,关闭城门的信号传来,顿觉夜之宁静神秘。
他们曾府还是有一位,可不能被这位发现。
“曾家听命,朝会之时,玉器由曾毅负责钦点,曾家玉石矿的全部祭祀制品,不不得损毁。”
一句话让曾毅紧绷的弦就断了。
真正到来的时候,反而不那么忐忑了。
曾家刚帮县里祭祀帮助加工了一批玉器,如今这么大一件事忽然落在他们曾家的玉石矿上,简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别的诸侯已经陆陆续续到达,估算日子,也快到鲁地国都。
祭祀典礼在即,这个消息,他需要及时告知父亲,可是对方为什么这么晚才来通知他们?
这不是给他们带来杀头祸么?
“禾子二是不是在你这,带我去见他。”
曾毅心中警铃大作,“请问客使在说什么?”
“禾子一。这玉石之贡,还是需要禾子二去泡跑一趟。”
短短一句话道明了原委。
对方竟然知道季二就在他的府上!
曾毅有些不放心,看着对方探究着。
“大哥。”季子二的声音传来,不远处侍卫正扶着季二。
得了,他曾毅为了小心谨慎以及季二的安全,做一回恶人又何妨?
“保重,什么事问曾毅公子。”季一迅速离开了曾似乎只是一来一回,干净利索。
曾毅跟着季二一起回去,把季一的口信告知给了季二。
季二沉默下来,事不宜迟,他终究还是要快速离开这里。当初说好,不会给曾家招来祸患,这件事也是哥哥来帮他解围的。
去玉石矿生活是很艰难,可是它那里却很安全,可以不被追杀他的人看到。
一场离别,各有沉默。
曾毅目睹了一出兄弟情深,却又无可奈何的戏码,hi忽然就想念起来庶长兄曾坚。
不知他如今在鲁地的军.队里面过得怎样。
曾毅为季二操持起来,更加用心,还专门给父亲些写了简单的留言,托付季二交过去。
这样父亲就明白季二身份的特殊性。
这件事是在救人,可是他们一旦开始,就不能停,需要坐吃更大的牺牲,才可以避免降临的灾祸。
他们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曾毅跟季二煎熬了夜里的药,让季二早点休息,跟随曾府去玉石矿的人,季二可以明目张胆地从城里离开。
但是还是需要换掉衣服。
月色里面,季二只有喝下.药,才有了睡意。天亮就要跟随曾家的下人,他从此不再是季二,曾家的一个玉石下人。
这是哥哥的安排,他暂时没有更好的去处。
天刚亮,曾家就已经在县里报备,通报的都是熟悉的人。
曾家人看着县主府上的大人,却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想起曾毅的吩咐,他办理好一切也不再耽搁。
等接受城门士兵的检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天色不亮,却也不是太暗。季二一经下人们的打扮,倒也立即失去了贵胄的气质。
显得没有那般鹤立鸡群。
从此一个传奇,即将开启。
而颜欢就是这最后的助力。
当你走投无路而又有人肯拉你一把,你不必想着报恩,想想你仇人的强大,你怎么忍心孱弱着,堕落着,季二已经化名为曾禾,是一个连户籍都没有入的下人。
从此世间再无季二。
这是自己曾经的一生,最后一丝君臣之分,血脉之亲,已经被彻底剪断。
曾禾想起来哥哥,心里更加痛苦。
他们兄弟在一起活到了现在,几乎没有怎么分离,可是这一次,不知再见是否有可能。
季二的心里比沉重。
丧家之犬莫过于他。
“曾禾公子,前方还有前来朝觐的队伍,您还是好好休息。”
曾禾擦去眼角唯一一点温热,周身的气氛从愤怒到冷冽,到最后的无动于衷。
他已经明白,曾毅的良苦用心。
从此鲁国成为他心头上面的箭矢,无时不刻地瞄准着他,而他又何尝不对它一样的瞄准。
终有一天,一血前耻!
季二在阳光出现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心理所遭受繁黑暗,再温暖明媚的阳光都不可抚平。
只有不断让自己变强,才更接近希望。
他现在手无寸铁,他即将要以玉为开篇的新人生。
他的未来若没有与危险匹配的力量,他便只有死路一条,还会让哥哥陷入困境与悲伤。
再也没有看鲁国边界一眼,季二整个人如石雕一般沉默起来。
他在进行着新生的重塑。
他要以曾禾的方式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