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五声听狱讼,求民.忄青:一曰辞听,二曰色听,三曰气听,四曰耳听,五曰目听。——《周礼·秋官·小司寇》
颜欢眼睛恢复之后,休整完毕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这些天因为她的眼睛担忧不已的外祖父外祖母。
孔玉不放心,还是让颜欢以纱巾裹面,对于颜欢的呵护可谓无所不至。
白县尉已经去狱讼发生之地,进行最后一天的查看。
曾禾恢复了为秦家子弟讲学,让颜欢的表哥秦林秦森秦枝等人兴奋不已,虽然没有能够看到妹妹,但是妹妹已经恢复了视力,没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事情。
秦府一改前些时日的征兵之忧、药材被夺、亲人重病的阴霾,恢复了最初的轻松。
被征兵的秦家子弟,全都被县令特意关照,也因为药术出色,救下很多受伤的士兵受到嘉奖。秦家的长辈们这才稍微放心。
初夏的早晨,白县微冷,颜欢穿了一身素白男装,孔玉也是小厮的打扮。
因为颜欢起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忙碌,倒是没有跟其他的亲人们碰面。
秦老爷与秦老夫人在屋内的笑声,整座院子都可以听到。
颜欢的装扮实在是怪异,让院子里面的下人感到惊异,可是他们知道,这颜欢是秦府的宝贝,谁也没有表现出心底的震撼。
刚入门,颜欢就对外祖父外祖母问安行礼,中规中矩,毫无偏差。在秦府里,算是礼仪最好的小辈,也跟白县处在多族之间,民风略有相似,只是那中原风俗还是占据大半。
秦老夫人哪里舍得颜欢如此委屈,急忙把人拉到怀里,“欢欢这早上冷,你可要穿后些。”老妇夫人看了一眼孔玉,孔玉的手里正好是颜欢刚才所用的头巾,老夫人看着孔玉,微笑点头。
孔玉在一旁一直观察着颜欢,那用心的样子,让老位老人忍不住打趣,说孔玉已经把颜欢当成宝贝。
看着外孙女这般大打扮,老妇夫人也猜测出一二,“欢欢,你跟你母亲一样的.忄生.格,祖母不拦着,只是要真到那里,女孩子要万分小心。”老夫人看了孔玉一眼,引起颜欢的注意,那眼神饱含惋惜与怜爱。
“凡凶煞之所,不是邪不胜正,就是邪恶滋生,欢欢这最恶的是人心,你要保护自己当心,所谓留的青山,后续有柴。实不相瞒,你母亲去楚地游历,回来生了一场大病,也与她招惹那些事情有关。祖母实在不愿看你重蹈覆辙,也知如今弭兵之会,县令力有不逮。”
颜欢握住秦老夫人的手,轻轻揉捏,进行安慰,老夫人原本一些话还是吞进肚子,“有什么难事,你表哥秦林秦森秦枝随叫随到!欢欢别怕。”
颜欢从外祖父外祖母的居所出来,白县尉已经派人来接待颜欢,马车是官家的,早就等在府门。
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打开,颜欢踏着不疾不徐地步子,来到马车上,孔玉带了一个小包裹,里面全是颜欢可能要用到的药材。为了怕颜欢对于.污.禾岁.之物感到恶心,孔玉海还准备了醒神明目的药丸。
白公子都说不要让小姐靠近,所以孔玉没有秦老夫人那般担心。
但是秦老夫人话里有话,让孔玉不得不丹担心,当初颜欢的母亲所遇之事,还有自己拿那杯被秦府与养父母隐藏起来的身世问题。
在马车上,颜欢就感觉到了白池的用心,上面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这明显就是从戎族那里所购买的,车上准备了水壶碗碟,在小木桌上,竟然还有冒着热气的点心!
“真是没有枉费我这走一遭,还没有出力,就已经开始收到回报了。”
孔玉在颜欢一旁坐下,“小…公子若是累了,可靠在小石的身上。”
颜欢以男子身份出入狱讼之处,并不想标新立异,古之于女子的三.从.四.德,让颜欢不想应付。
颜欢成为特聘尉史的名字是颜又,孔玉变为孔石。这样便宜行事。颜欢不想再在那反锁繁琐之事阿上浪费她那宝贵的时间生命何其珍贵,生命的外在表现,不就是活着的时间么?
士兵是白池的心腹,对于颜欢与孔玉多有照拂,很多事情又心照不宣。
小.霸.王虽然改良为一心为.民.的县尉,可是那骨子里还的.忄生.格依然不容挑衅。
即便他们知道这位是女儿身,可是当初这女孩也是他们县令的二公子拼着自己受伤给救下来的,县令非但没有责怪二公子,还对秦府外孙女多有关心,只要不是痴的傻的,就不会刻意为难那位。
颜欢一身规矩打扮,在一众士兵中,不怎么显眼,只是颜欢的个子实在是太矮,犹如一个小正太,在一群草糙汉子们之间,除了清贵的白池。
白池原本要扶着颜欢,可是想到自己刚才摸过尸身的手,又做罢。
那些人与颜欢都不陌生,看着颜欢竟然一步一步靠近死者,都感到哗然!
这面不改色的样子,还真不是装的。
因为停尸房是狱讼之地的寒凉之处,尸身在这炎炎夏日,倒是没有腐烂多少,为了防止蚊蝇叮咬,,屋子的四周倒是用上了驱赶蚊虫的熏香。
颜欢眉头一皱,白池还以为她觉得这房间难以靠近,颜欢却严肃的说,“虽然防止了蚊虫,可是这尸体本身的味道也会被掩盖,会把一些线索掩盖掉!”
白池高兴地说,“这些早有尉史记录在案,欢欢不要担心,我们已经确定这老伯是被人撞击头颅而伤,无人及时发现,失血过多而亡。但是我们现在查不到凶手,街坊四邻也认为横死之人不得入祖坟,所以才让着这尸体放到县衙。”
白池尉为颜欢解释。
颜欢来到尸体旁边,掀开蒙在尸身上面的白布,那老伯已经面目全非全非,头颅上面的红白之物不减,为了保持原样,暂时没有对尸身就行最后的修补。
颜欢那毫不做作的模样,面对尸身面不改色,让所有的县吏都觉得佩服,他们的第一次,可不是如此淡然无波!
颜欢都死过一次的人,哪里还怕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