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颜欢哼着的小调，让曾毅感觉到很奇怪。
列国似乎没有类似的乐音。
莫非是来自戎狄蛮夷之处的？
可是颜家没有跟外族之人接触啊！
摸着颜欢特意给他准备的香囊，闻之有一股熟悉之感，对了他送给丫头的那套桌椅，似乎就带有这个香味。
颜丫头一直称呼它们为沉香木。
这木头的香气是自然生成，比人工香料自然，闻之神清气爽，带着这香囊去学堂，最合适不过既不会冲撞夫子和同窗的兄弟们，而且这是他未婚妻回馈那璞玉的礼品。
已经有了父母之命，这可以算得上定情信物了！
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孔先生的那些言论，在他面前，还真有那么一股浩然正气。
但是似乎他每次承接下来，丫头不是欣喜，而是...受到惊吓！
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能不能继续逗一逗丫头？他只想看她笑。
颜欢穿上了哥哥颜安的旧衣服，倒也没有显得寒碜。
夫子对于颜欢最顺眼。
想起他当初求学传穿的用的，还都是同窗曾家族人的接济。
颜欢为何最近才跟着颜繁，他也是听孩子们课间谈论过。
一出生就昏迷，最近才醒来，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
颜家的兄弟们都不是傻的，颜欢当初靠在颜繁怀里，他也就理解了。
这个丫头才恢复身体，就对于知识如此渴求，可惜了，女儿身，难立业。
因为曾毅曾在早上跟先生说了，颜欢若有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希望先生不要怪罪。
明达笑了，“都算我的学生，心疼还来不及，谈不上怪罪，经你一说，心里更疼。弱者尚知识，何况是你们，身强体壮，自当文武进阶，丝毫不应怠懈！”
“弟子守教。”
曾毅心满意足地离开。
院子里面的留柳条已经全部变绿了，柳絮也没有那么多了。
春光明媚不如人娇俏。
桌子上的颜欢，边听夫子的讲课，边描摹古体字——对于她而言，几乎都是面生的，虽然跟着孔念习过古文字，可是那些文字显然是在春秋之后，或许还在秦朝之后。
颜欢感觉自己二十多年的学习光阴被清除重启。
她艰难地描摹，每一个古字都是繁体的N次方，宝宝那只小手，已经快肿了，那竹简那么小，她根本就写不下来，天啊，毛笔字，是她的弱项。
哥哥们看到颜欢那么吃力，不仅没有讥笑她，反而教给她毛笔字的入门之法。
颜欢无比渴望原来世界的纸张，水笔，钢笔，电子设备的那就别指望了，这个时代距离电生磁磁生电以及麦克斯韦定理的发现早的很。
所以她在这里，丝毫不担心电子信号发射塔的辐射。
颜欢发现文字简化真的对原来世界的教育祈起到了推动作用。
现在她是春秋之时，彻头彻尾的文盲，识字不行，写字更不行。
曾毅课间的时候，专门过来看了颜欢。
看到她那标准的握笔姿势，还以为写字多么优秀。这一看，可就发现问题了：颜欢握笔的手一直发抖，用墨不均匀，竹简是从上往下，从右向左使用。
颜欢倒好，从左到右横着写，一写一大片墨迹。
即便颜府再有钱给孩子们投资，颜欢这样也太浪费了吧。
颜家兄弟们的存的竹简都贡献给了颜欢，全部被她写废了，如果破坏力是一种能力，那么颜欢绝对是一个人才。
那么能说的一个妮子，写字这一项真不敢恭维。
曾毅望了一眼颜繁，对方也回以他平淡。
他家妹妹还小呢，不会这些，可以慢慢练。
这些水墨很容易洗掉，大不了他和弟弟们多费些力气，在好天气把这些竹简清洗，晾晒。
颜欢对于曾毅的探望，丝毫没有兴趣，她已经被毛笔彻底弄毛了。
想把身上的衣服撕掉，拿来写字！
又怕继续闹笑话。
颜欢在夫子看过来之前，把自己写废的竹简还给了哥哥们。
不料，夫子对于她格外关注，看她那下笔不成器的样子忍了很久。
中午放学的时候，颜欢被点名，曾毅让兄弟们先去吃饭休息，颜家的兄弟们也没有离去，最后还是颜繁发令，他留下陪妹妹，兄弟们回去把竹简收拾一下，再准备新的。
于是，最颜欢进入了学堂，颜繁跟随其后，曾毅在一旁，静观其变。
“曾毅，颜繁，你们中午好好教颜欢练字。”
留下这句话，夫子就离开了。
颜欢把墨弄到了脸上，她抓狂的时候，在脸上手绘了水墨画。
等夫子走后，曾毅迅速离开，颜欢看着自家哥哥，有点郁郁寡欢。
曾毅来的时候，一队丫鬟端着水拿着毛巾，还有一些盛了饭。
“大哥，你早上送颜伯伯离去，不宜太劳累。欢欢妹妹这里有我，你先洗漱用餐。”
一个丫鬟来到颜欢身边，直接给她擦脸。
热乎乎的毛巾招呼她脸色上，解乏了的很，但是看到丫鬟换下的毛巾都沾染了一堆墨，颜欢看向自己的爪子——呜嗷，怪不得先生似乎隐忍许久，原来她早就暴露了！
丫鬟还没登等颜欢继续懊恼，已经顺利收拾好颜欢的大手笔，端水离开。
一个大饭盒在旁边，颜繁在学堂外面吃饭，颜欢咽了口水。
“欢欢，我们先练字，哥哥不是先生的关注对象，他吃饭可以，你就先别吃了。容我带你写几个字，再去吃饭，夫子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背。”
颜欢被曾毅握住了手，曾毅比她高处出一个头，手指比她的长又瘦，她的指头上，还带着婴儿肥。
因为昏迷多年的原因，显得特别透明，如果不是最近她晒太阳，恐怕会显得苍白。
曾毅的手爱护充满了力量，握着颜欢的小肉手，丝毫不影响他书写。
颜欢很用心地体会着曾毅的教导。
她发现，曾毅写的字比她大哥的更出色！
怪不得刚才哥哥颜繁没有坚持，曾毅这家伙才是隐藏boss！
颜欢看着曾毅的字，赏心悦目。
这字再努力一点，就可以珍藏传世了还不等颜欢感慨，曾毅已经放开了她的手，颜欢被要求仿写。
从最简单的几个字入手，倒是把常用的笔画囊括了，颜欢终于摸到了一个门槛，然后一激动，一挥墨，曾毅的脸上，包括衣服上，一副泼墨画形成。
颜繁看得顾不上吃饭了。
他家妹子今天有点...多波折。向曾毅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