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志建五万兵马并没有立即南下,何腾蛟在湖广经过这段时间扩充军队,下属兵马众多,但都是疏于训练,曹志建集结五万兵马就花了半个月时间,何腾蛟对他没有半点办法,曹志建本人更是桀骜不驯,飞横跋扈。
当初堵胤锡招降大顺军,被曹志建误以为堵胤是来抢夺他的地盘,为此差点弄死堵胤锡等人,对何腾蛟的军令是有利益就听,没有利益就放到一边,他的驻军之地是辰州府、宝庆府两地,何腾蛟调他去靖州,他内心不太乐意。
他磨磨蹭蹭,以兵马聚集需要时间,一拖再拖,麾下大将曾经问他,为什么不前往靖州,伺机把势力踏进广西呢?
曹志建却对部下提起当今两个圣上并立,率领大军入驻靖州,不就形同和永历帝撕破脸吗?
部下有些担心,问他,要是不去靖州,惹怒何腾蛟总督该怎么办?
曹志建可不怕何腾蛟,何腾蛟名义上是湖广总督,可编练的队伍都是些散兵游勇,直属兵马却不多。
其新编练的军队,战斗力和大顺残军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清军在撤回江北之前,几番和清军交锋下来,何腾蛟能够掌控的军队基本上被歼灭,对下属十三个军镇也基本上没有控制力,曹志建对何腾蛟态度自然恶劣起来,要不是何腾蛟还是湖广总督,曹志建早就拥兵自立,部将也都不听命何腾蛟。
何腾蛟对曹志建这种消极态度,也无可奈何,他自己也知道应该效忠哪个陛下,湖广距离广西最近,应该远交近攻,结交在福建的朱由崧,和广西永历帝分庭对抗,继续在湖广做他的土霸王。
可这个土霸王也是一个名义上的土霸王,下属兵马不多,还要供给整个湖广境内明军的军饷和粮草,这其中又属忠贞营兵马非其嫡系,还要耗费湖广资源,为此何腾蛟继续推行排挤忠贞营的政策,非要把忠贞营势力赶走,但是他的下属堵胤锡,坚决抵制他的各种错误决定。
堵胤锡之前被曹志建袭击,要不是好友出手相救,差点就被曹志建杀害,现在客居广西,暂时也没有回湖广的计划,虽然人在广西,但是心系忠贞营,担心忠贞营被湖广境内的明军军阀势力消灭,一直在想办法将忠贞营带到广西。
可忠贞营虽投靠朝廷,但是内部非常团结铁板一块,何腾蛟和湖广等地方实力派,并没有能够安插官员进入忠贞营核心部位,反而还要为忠贞营提供部分粮草和军饷,这也是忠贞营在湖广地区被排挤的原因之一。
既然忠贞营在湖广地区不被重视,堵胤锡就向瞿式耜请求把忠贞营调往广西,增加广西的军事力量,对于堵胤锡这个请求,瞿式耜并没有立即答应,他对忠贞营态度也很矛盾,这只军队当初可是把崇祯帝逼死的死敌,可是在大敌当前,似乎也只有和忠贞营一起驱逐外敌。
瞿式耜脑子并不糊涂,他想起数年前李自成在北方被清军打的死去活来,竟然消极对待满清,继续攻打江南,要不是李自成意外死亡,大顺军恐怕还要继续和朝廷为敌,这么一支军队,今天能够收服,明天也可以继续重操旧业,重新反叛朝廷。
这种事情李自成也不是没有做过,在崇祯年间被朝廷打败,就假装投降,等聚集旧部恢复实力,说翻脸就翻脸,杀死曾经招降他的朝廷官员,为此瞿式耜召集其他大臣,为这件事情进行激烈讨论。
大多数人还是持反对意见,但也有小部分官员,还是希望可以利用忠贞营这只军事力量,毕竟永历帝麾下军队实在是太弱了,只有焦琏等少数军队可以和清军对战,其他军队一触即溃,更还有在贵州盘踞的大西军残部,这只军队和朝廷打了这么多年,早就是血海深仇,现在是虚弱,在贵州休整,哪一天恢复实力,阳气上来了,也有可能南下进攻广西,以广西现有的兵力,很难抵挡大西军进攻。
有幕僚和瞿式耜提起在柳州府和庆远府的秦楚,寄希望秦楚可以抵挡大西军进攻,这个观点被瞿式耜怒斥,瞿式耜好不容易拉拢秦楚这一个地方实力派,怎么会让秦楚这支优秀的力量,陷入到和大西军毫无意义的征战中。
再说秦楚刚到柳州府,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在当地建立有效的统治,更别提还有部分叛军在庆远府负隅顽抗,瞿式耜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引入忠贞营进入广西,但他只引入一部分忠贞营力量,也正好以这个名义把忠贞营一分为二。
瞿式耜问堵胤锡忠贞营现在有多少兵马,堵胤锡回答他,忠贞营仍有数十万兵马,瞿式耜听到还有这么多兵马,心想忠贞营确实是一只重要的军事力量,又问堵胤锡,忠贞营现在主要将领是谁?
堵胤锡有些可惜告诉瞿式耜,大顺军只要分成两路兵马,一路为东路军,一路为西路军,东路军南下后,其中以王进才和郝摇旗两只军队继续抗清,其他军队都投降清军,沦为满清的走狗,这也导致满清军队在湖广兵马超过明军。
另外一路大军是西路军,主要将领是李自成皇后高皇后,李自成妻弟高一功,和李自成侄子一只虎李过等人,这一路兵马抗清很有决心,值得拉拢和重用。
其中主要将领李过,隆武帝下圣旨赐其名为赤心,授总兵、龙虎将军,统御营前部左军,封兴国侯,在事实上保持和朝廷共同进退,与其在湖广地区被排挤,也没有发挥出应有实力,还不如让这部分大顺军残部进入广西。
听堵胤锡这么说,反倒是让瞿式耜立即同意调动部分忠贞营兵马入桂,不仅仅可以分化忠贞营,还可以削弱何腾蛟的实力,瞿式耜对何腾蛟也是一肚子意见,要不是何腾蛟拥兵不前,隆武帝也不会被满人杀害。
可又有官员问瞿式耜,忠贞营入广西,他们的驻地在哪儿呢?在梧州府肯定不妥,陛下和朝廷文武大臣也不放心,广西其他各州府也都是地方豪强的势力范围,忠贞营的到来,会不会引起广西地方势力的抵制呢?
这个问题让瞿式耜有一些打消调忠贞营进入广西的念头,最后还是堵胤锡建议瞿式耜,可以让秦楚和忠贞营接洽,相信以秦楚的能力,可以和忠贞营和平共处。
瞿式耜想想,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就在他准备手写一封书信给秦楚,在桂林府的明军将领发现隔壁湖广靖州,突然集结大量军队。
这些军队都是曹志建的兵马,随着曹志建的军队陆陆续续在靖州和桂林府交界地带集结,桂林府守将再也坐不住,立即让部下赶回苍梧城,和瞿式耜汇报湖广军队云集边境,瞿式耜听说以后,赶紧带上堵胤锡求见永历帝。
永历帝这些天在琢磨和东瀛人结盟的事情,他的计划很简单,利用东瀛人在广东的兵力,将在广西周围的江西,湖广,贵州,云南等不听从他命令的军队和势力一一消灭,只有保证广西的安全,他才能够坐得稳皇位。
马吉翔作为他的代表,问他应该怎么对待在福建的朱由崧,永历帝一时间还没有想到这么远,决定先将周围敌对势力消灭再说。
当他接到太监说是瞿式耜在宫外求见,他还很不情愿接见瞿式耜,他知道瞿式耜一直反对和东瀛人结盟,竟然让太监转告瞿式耜,说他身体不太舒服,有什么事情等和东瀛人结盟以后再说。
太监顺着他的意思,来到皇宫外面,和瞿式耜说陛下身体有恙,还请瞿式耜过几天再来觐见陛下,瞿式耜怎么不知道永历帝的意思,就是不想见他,他硬着头皮和太监说道:“这位公公,我有急事要觐见陛下,要是耽误大事,你可担当得起广西失陷的责任?”
太监被瞿式耜的态度和语言吓得不轻,只好又回到皇宫,在后宫找到永历帝,和他说起瞿式耜有急事请求拜见陛下,还说这是关乎到广西的生死存亡,还请陛下接见瞿式耜。
永历帝这才收起拒绝瞿式耜的态度,让太监召唤瞿式耜进宫,瞿式耜立即带上堵胤锡进入皇宫,受到永历帝的接见。
瞿式耜和堵胤锡受到永历帝接见,告诉陛下,何腾蛟下属总兵曹志建在靖州集结大量兵马,隐隐有进攻桂林府的迹象,永历帝听说以后,一开始很惊讶,后面却发出哈哈大笑,他即将和东瀛人结盟,曹志建算得上什么东西,何腾蛟又算得上设么玩意?
对何腾蛟,永历帝也是一脸的恨意,都是此人,目光短浅,在湖广抗清形势日益上升的情况下,既为一己之私,葬送大量朝廷官军,还接连丧失土地,要不是满人突然撤回江北,湖广早就被满人攻下大半,永历帝恨不得让何腾蛟立即告老还乡,免得继续损兵折将。
永历帝和瞿式耜说道:“这何腾蛟怕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对广西用兵,朕看他是投靠福建的朱由崧,等朕和东瀛人达成盟友,立即挥师北上,灭了这个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