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局，你没搞错吧？”
“一个段青峰已经让咱们损失惨重了，你一下子把四家全得罪了，整个天星市还不得被闹翻天啊？”
赵东来大惑不解。
周墨摇头解释：“只有把这潭水彻底搅浑，咱们才能浑水摸鱼。”
“如果采用传统的各个击破的方式,他们也不傻，一定会抱团取暖。”
“到时候，一旦四家联手做局，咱们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赵东来若有所思点头，似乎明白了周墨的良苦用心。
同时开攻，四家自顾不暇，各怀鬼胎，又怎么可能抱团取暖？
最有可能出现的局面，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最理想的情况是互相揭底，让对方顶在前面。
到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行啊，周局，还是你思路活泛，那就这么办吧。”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提前跟黎书记打个招呼。”
“有政法委书记在前面撑腰，也省得上级领导说咱们乱来。”
周墨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你尽快把咱们的方案落实下去。”
另一边。
得知郑红發落网的消息,段青峰内心的恐惧更加强烈。
不知道这孙子能不能扛住，警方强大的审讯攻势。
万一扛不住撂了，把他给供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大哥，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成功让条子掉坑里了，接下来等着周墨挨处分就行了。”
“您应该开心才对，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铁嘴的情报滞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言难尽，这一局九死一生，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关的。”
段青峰摆摆手，“铁嘴，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找你。”
铁嘴耸耸肩，“那好吧，大哥您保重，别太给自己压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怕公司全折进去，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铁嘴走后，段青峰一个人在办公室踱步。
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烟盒空空如也。
他终于拿起手机，找到三姐夫的号码，再一次拨了过去。
这次古樾昇接得很快，但语气依旧充满不耐烦：“老段，又怎么了？”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总爱半夜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在休息吗？”
段青峰声音颤抖说道：“三姐夫，郑红發已经被抓了，我恐怕也快了，请您帮帮我吧。”
古樾昇叹了一口气，“老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为什么总是爱自作聪明，还总是先斩后奏呢？”
“我已经听说了，你跟郑红發联手做局把警方给坑了，他们死了好几个，也伤了好几个，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但是周墨毫发无损，事后追责也找不到他头上，顶多背一个不痛不痒的警告处分。”
“接下来周墨对你的报复会变本加厉，你能承受得住吗？”
“更何况，郑红發也被你坑进去了，一旦招供，你必死无疑。”
段青峰沮丧道：“正因如此，我才没辙了，只能仰仗三姐夫您了。”
古樾昇说道：“你让我给你完全洗白上岸，那不可能，我也没那么大本事。”
“我能做的就是帮你争取时间，你抓紧准备跑路吧。”
段青峰说道：“我现在被警方盯上了，他们二十四小时监控我。”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法跑啊！”
古樾昇说道：“这个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帮你解决。”
“这次你给我放机灵点，不要拖泥带水，该走马上走，不该带的人坚决不要带，必要时候可以弃车保帅。”
段青峰应声：“知道了，多谢三姐夫的大恩大德，段某没齿难忘。”
当晚回家，周墨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沈清晏轻轻伏在周墨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问道：“老公在想什么呢？怎么心跳这么快？”
周墨叹息一声：“我在想明天的奖惩大会该怎么办。”
“奖惩大会？”
沈清晏并不太清楚今晚发生的事，周墨回家也没告诉她。
周墨说道：“阎良手下的几个弟兄折了，包括他自己在内，还有四五个伤员。”
“给警队造成了重大损失，这波处分他肯定躲不过去。”
“刚刚才提拔上去，就这么折戟沉沙太可惜了，对他的打击也会很大。”
沈清晏安慰道：“老公，尊重他人命运，不用过多操心。”
“阎良从警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受过处分，更不是没经历过生离死别。”
“既然做了，肯定要面临风险，承担相应责任，这是他作为一名领导干部的使命和职责。”
“虽然阎良是你的好兄弟，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按照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别让人说闲话。”
周墨亲了一口沈清晏的额头，“老婆说得对，听你的。”
正在这时。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阎良突然打来电话，这让周墨十分意外。
“周局，睡了吗？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阎良语气平静，情绪平稳，看样子不是什么急事。
周墨假装愠怒呵斥：“睡了不也被你吵醒了吗，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必须现在说，我怕明天就没机会了。”阎良郑重其事说道：“我想引咎辞职。”
“什么？”周墨大吃一惊，“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我认真的。”
阎良平静解释：“不光是因为几个弟兄的伤亡而自责，更多的是我认真反思过。”
“男人婆说得没错，我这个人就是太轴，太容易感情用事。”
“我的性格不适合做领导，也缺乏大局观念，会导致重大事故，今晚就是个典型例子。”
“我不能为了个人升官发财，就让弟兄们为我抛头颅洒热血。”
“踩着自己弟兄的尸山血海上位，那我就真成了没心没肺的官僚了。”
周墨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惊愕，继续追问：“可你不是一直想要攀登权力高峰吗？”
“只有掌握了权力，才能匡扶正义，为老百姓做更多的好事。”
“一旦引咎辞职，你的前途就彻底完了，而且没有回头路，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