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门口徘徊,足足等了二十分钟,始终不见援兵赶到。
筹码兑换处的工作人员起了疑心,不禁问道:“两位贵宾,你们到底玩不玩?”
周墨回答:“玩,当然要玩,只不过在等资金到账。”
工作人员打量着两人,冷声道:“刚刚我听你们打电话,好像是要在线转账,也不是派人来送现金。”
“你们不查一查账户余额,干等着就能知道是否到账?”
周墨无奈,只得掏出银行卡递过去,“那麻烦你帮忙查一下吧。”
工作人员拿出POS机,在上面刷了一下,显示余额为零。
“卡里一分钱都没有,您确定没搞错?”
进赌场不带钱,周墨还是头一个,工作人员越来越怀疑两人的来意。
眼看即将露馅,周墨再次拿起公共电话,给沈清晏拨了过去。
“老婆,我让你打钱,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账?”
电话那头,沈清晏已经察觉出了异常,立马回应。
“我在操作电脑网银转账,因为不太熟练,所以费了一些功夫,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五分钟后,十万块钱打到了周墨的银行账户。
工作人员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阴阳怪气道:“就只有十万吗?不再追加一些?我们这里耍钱的数额可是比较大的。”
对于2008年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十万块就是一笔巨款,可能不吃不喝还要攒好几年。
但对于赌场来说,十万块如同九牛一毛,很多老板起步都是三五十万,有的甚至上百万。
周墨又不是贪官,没有那么多存款,当即摇头:“我先玩几把试一试,如果好玩再追加,给我兑换十万吧。”
“OK!”
工作人员扔出来几十个面值一千块到一万块不等的筹码。
大小一致,颜色各异,代表了各自的面值。
两人拿着筹码,漫无目的在场子里闲逛,寻找能拖延时间且数额较小的局。
“周哥,接下来咱咋办呀?”
迟迟找不到机会呼叫支援,作为新手的鞠勇奇有些慌张。
万一身份暴露,赌场这些凶神恶煞是不可能放他们安全离开的,指不定还得闹出人命。
到时候,他必须舍命保护周墨。
二十出头的大好年华,还没成家立业,更没享受荣华富贵,就成为烈士,他是打死都不甘心的。
周墨宽慰道:“别慌,大不了把十万块输光,我们全身而退,出去再说。”
说话间。
周墨偶然发现,在一张比大小的赌台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王博!
以前周墨在莲东县实验高中当老师的时候,王博是隔壁班的老师。
两人既是同事,也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
王博为人尖酸刻薄,嫉贤妒能,经常找周墨的麻烦。
后来周墨遴选考试转行从政,两人彻底失去了交集,就再也没见过他。
如今三年时间一晃而过,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场合相遇了。
四目相对,王博显然也吃了一惊。
但他很快恢复了淡定,脸上又一次露出经典的嘲讽表情。
“哎哟喂!这不是周墨吗?”
“你不是当官了吗,怎么也能在这个地方出现?”
“咋滴,三年不见,腐败啦?”
王博这一嗓子不要紧,立刻吸引了周围赌徒以及安保人员的注意。
毕竟这么隐蔽的地下赌场,出现一位公职人员,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哪怕真有腐败干部参与赌博,也不会来人多眼杂的大厅,一般都到私人包厢偷偷摸摸进行。
好在安保人员只是密切关注周墨,并没有上来刨根问底。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周墨话锋一转,“你还在莲东县实验高中当老师吗?”
“呵呵,那都是过去式了,老子早就辞职不干了。”
王博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得意洋洋介绍:“上天总是眷顾幸运的人,就比如我这样的。”
“实不相瞒,你去县委那一年,省里修高速公路征地,恰好经过我们村。”
“我家拆迁补偿了大几百万,还分到了五套房子,老子瞬间就发达了,当天就辞职回家了。”
“当个狗屁教师起早贪黑,一个月赚那千百块钱窝囊废,还要被主任校长当孙子骂,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现在的我今非昔比啦!不敢说家财万贯,起码也是个百万富翁。”
“开着新款丰田霸道,住着市中心的大平层,三餐顿顿山珍海味。”
“除此之外,我还包养了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说到这里,王博脸上洋溢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就差把“穷人乍富”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周墨面无表情说道:“手里有钱了,不好好攒着过日子,跑来市区赌博挥霍?”
王博不以为然反驳:“手里攥着几百万现金,不赶紧用钱生钱,难道还要躺在银行账户里长毛吗?”
“做生意我不是那块料,炒股我又不懂,其他投资也不敢轻易下手,思前想后,还是赌钱最适合我。”
“就我玩这一把,每次下注几万块,但凡赢一次,都相当于你们普通人一两年的收入。”
“单单今天一晚上,我已经赢了不下五十万,感觉再玩几把,就能赚到一百万。”
“你说除了贩毒,干啥比这来钱还快啊?”
周墨冷笑:“你没听说过十赌九输吗?那么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赌徒,你是完全视而不见啊!”
“不是,你啥意思啊?”王博眉头一紧,“你不也跑来赌博了吗,还有脸说我?”
周墨说道:“我今天第一次来,只是随便看看,不跟你一样玩命,一把几万几万的下注。”
“嘁!”王博露出轻蔑的讥笑,“你这人就是在小县城当官当傻了,没见过大世面。”
“在座的都是达官贵人,再不济也是开厂子的小老板,哪个出手不是十万八万的?你以为这是在自己老家打牌呢?”
“不过也是,你们公务员一个月千八百块钱的窝囊费,确实玩不起太大的。”
“要不哥带你玩几把大的,等赚够了钱,你也辞职别干了。”
“天天被党纪国法束缚着,怕这怕那的多没劲,瞧瞧我过得多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敢包二奶吗?你敢嫖娼吗?你敢酒驾吗?你不敢!一旦被曝光,你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但在我这里,这些小事都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是杀人抢劫的重罪,一把票子都能摆平。”
听到这里,周墨顿时觉得王博差不多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