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衍状似想了想，“还真挺虚的。”
苏涵儿的小脑袋枕在他的胸膛，看不见他的表情。
“切，好歹也是个绝世小美女好不好，能不能坚守一下你的眼光，怎么着……也是你自己看上的。”
穆亦衍声线慵懒：“本王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等等！我先说，我是脑子有坑才和你走一起的！”
一损完别人，就开始互损，早就看穿他了！
先下手为强！
“遇到你，是本王这辈子最欢喜的事情。”
穆亦衍把玩着苏涵儿的秀发，望着蔚蓝的天空，喃喃道。
“你说什么？”
苏涵儿翻身爬起来，穆亦衍早已闭上双眸，任她干什么都一动不动。
“哼！”冷哼一声，躺下回原位。
“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去抱别人的话，我会，难受的……所以，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苏涵儿也不管他听没听见，就闭上了眼睛，她需要休息。
今天一天经历的有点多，消化不完。
先是密室，国库，皇宫，又回到密室，再就是桃花林。
她好累。
穆亦衍悄然睁开眼，听见自己说了声“好”。
………………
东方祁莫绕过官道，拖着王黛走向城中，寻了处偏僻的地方。
打了个响指，影卫从暗处来。
“灭口。”
东方祁莫淡淡吩咐道，口气不像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像问候那样简单自然。
王黛看着这天，是那么蓝，那么美。
这一路，是她这辈子最清醒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世界，好美。
她突然不后悔见了穆亦衍，也不后悔抱了他，更不后悔地方约在了桃花林。
临走，还能看见那么美的桃花，还能见到那满地的粉色，她很开心。
这一路，原来泥土的味道也不是那么恶心，原来云是真的会动的，姨娘没有骗她，原来鸟叫也没有那么烦人，原来……穆亦衍是真的，不在乎她。
她好想再见爹爹一面，哪怕他赶她，骂她，甚至打她，她一定一定会抱着爹爹，再撒一次娇。
她对不起她的家人们，对不起衷心耿耿的爹爹，对不起因为她难产而死的娘亲，对不起对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姨娘，对不起一直让着她的庶弟……她对不起好对人，下辈子不知道能不能还的清呢……
……
“是。”影卫答道。
东方祁莫不放心道：“处理的干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这不是东莫。”
“是。”
东方祁莫刚想走，影卫也准备动手，王黛突然开口，带着无尽的凄凉。
“穆亦衍，我爱你，谁都知道，你爱她，也是谁都知道，我也知道。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我管不住我的心，也停不下来。”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真的想还清所有的债，然后遇到一个如你一般的人，但是，我不会去打扰他，我不配，我，知道。”
东方祁莫挥手阻止了影卫的动作，眸子里包含着复杂的情愫，却不是对她。
“没有谁配不上谁，如果遇到了，便努力去争取，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苏涵儿。”
王黛依旧看着天空，像是她从未见过的大海。
“东方祁莫你知道吗……执着的爱一个人其实很苦……”
东方祁莫没有打断她，也没有因为她的直呼其名而暴怒，这个话题，单纯的让他很想听下去。
“恩？”
王黛笑了，声音很清脆，像是对老朋友一样熟稔。
“我娘生我时难产，我活下来了，而她不到一个时辰便撒手人寰。我爹很难过，不愿意看到我，小时候只要他在家里，我都不会出自己的院子。后来，他娶了娘身边的婢女，生下了个男孩。”
“大了一点后，我不懂事，爹爹外出打仗，我便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处处给他们脸色看。一次两次，爹爹也未曾说过我什么，我就变本加厉。有一年冬天，我把弟弟推到结了薄冰的湖里。”
王黛苦笑，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愧疚。
“对比别人，我够恶毒吧？？”
东方祁莫神色淡漠，“有因才有果。”
她父亲的冷漠才是这一切事情的源头。
东方祁莫这个人呐，还是有心的。
王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继续道：
“被捞上来的时候，他小嘴冻的发紫，连发了三日的高烧，姨娘的眼睛哭出了血，而一向纵容我的爹爹直接甩了我一个巴掌，从那以后，这里――”
王黛指指左面的耳朵。
“再也听不见了。”
“后来，我因为是嫡女，可以入宫习字，我，遇到了穆亦衍。”
王黛的语气染上了一丝欣喜，在反应过来后，慌忙变了。
习惯这东西，是真的难改。
“他真的很厉害，不管是背书习字，还是吟诗弄墨，他都是第一个会的，也做的最好。他就像是站在塔尖的男人，随时随地的供人仰望。”
“记得有一次，爹爹从边关回家，姨娘忙着庆祝，无人接我回府，我只好在宫门外等着。后来穆亦衍牵着个小女孩出来了，身后有两个侍卫。”
说到这，王黛顿了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那个小女孩是苏涵儿？”
王黛缓缓闭着眼睛，算是默认。
“那时候他们好像是在吵架，对骂，穆亦衍一直冷着脸，却也没放开她的手，曾经我还以为他是真的讨厌苏涵儿，现在想想，简直可笑。”
“可是那时候我不懂这些啊……他看见我之后，就让侍卫送我回家，务必安全。当时我就觉得，他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了吧，越到后来，越是自以为是，越陷越深。我总是自作多情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把他幻想成对我有心的人。”
“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我宁愿欺骗我自己，至少这样我会好受点。”
东方祁莫点点头，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月之前，我在想，或许，我追不到穆亦衍，赶不上他的速度，我会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爱慕他的人那么多，得不到的又不止我一个，这样倒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