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留米,福冈内部的巨大工业城市。就在这样的城市之中,也隐藏着无穷无尽的罪恶。等到原木拉着蛇崎和木一一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直接被车站接待的久留米警方直接塞进警车,一溜烟拉到了久留米人最为引以自豪的教育中心·久留米大学这里来了。
这里,已经被警察彻底包围,水泄不通。在这座大学的主楼天台正中央,趴着一具女性尸体,大概有六十来岁,是久留米大学体育系的老教授菊次亚美。
上到天台,这里负责调查的警部连忙迎了上来,摘下帽子微微鞠躬:“感谢各位的前来。请赶紧进来吧,雾生小姐已经等候各位多时了。”
穿过警方几乎包裹整个天台的封锁线,众人一眼就发现了那个清冷淡漠的背影,此时的她正蹲在尸体旁边,聆听法医的鉴定结果。
“雾生同学。”原木打了声招呼,等到雾生回过头来,这才继续道:“我们来了。”
“来得正好,你们也一起来听听看吧,第三具尸体的具体情况。”雾生赶紧招呼几人一起蹲下来,聆听法医对尸体的剖析。
三人蹲下来,将趴着的尸体翻正,仔细打量着地上的尸体。尸体一脸祥和,看上去就和睡着的老太太没有区别;但是这具尸体的皮肤却白皙得如同白纸一般,甚至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丝血色,让人看上去都有一丝心悸。尸体躺着的地方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似乎那血红色的物质已经凝固住了,有着别样的粘稠感。
“死者是久留米大学体育系的教授菊次亚美,今年六十九岁,是一位荣誉教授,入职久留米大学已经快三十年了。死亡时间大概是前天,也就是八月一号的早晨十点左右。死亡原因,就如同各位所见,是被放血之后导致的死亡,双手的动脉和静脉全部被挑开了,整条血管几乎被完全剥开,神鬼难救。在死者的口鼻部有发现剧烈的乙醚气味,怀疑是先麻醉之后制造的放血事件,死亡时间很快,几乎没有一个小时,就已经死去了。另外,尸体有生前挣扎过的痕迹,怀疑是在被麻醉的时候产生的挣扎。死者的双臂臂骨都被切割成了七截,从切口来看是利器。另外,死者的双手有做出平伸五指的手势,双手都是,并且左手平直地向旁边伸出,与身体呈直角,尸体明显被人布置过。还有,死者的额头上,有发现篆刻的英文符号:X。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暂时不知道。报告完毕。”法医报告完之后,敬了个礼,就着手继续开展侦查工作了。
雾生给三人发放了手套,并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漆黑手套,直接抓起死者的手臂,举了起来。那上面,两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切割伤痕直接暴露出来。原木赶紧避开视线,他可不打算和这样恐怖的伤口撞个正眼,不然自己恐怕是会直接跪啊。
“唔……原来如此……基本上已经是扎了个对穿,凶手用这样的手法杀人,倒是不同凡响啊……”说着,蛇崎伸出手来,在尸体身上揉揉捏捏。因为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十个小时,所以尸体的僵硬现象已经消失,重新变得柔软。但是在蛇崎手中,还是能够按压到尸体皮肤下比较完整坚实的肌肉群:“这老太太年龄不小了,可是真不愧是体育系的,全身上下的肌肉群还算完好,运动功能也相对完善,虽然老了,但是我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奈何得了她。看来就是偷袭了。”
“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原木突然抬起头来,问一旁的警察。
“原本尸体所处的这个天台是被封锁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封锁。直到有一对学生情侣,他们……呃……就是那样。”说这个的时候,警察也有些尴尬。
“噗……”蛇崎差点没笑出声。
“真会挑地方……好雅兴啊……”雾生免不了一阵冷嘲热讽。
“总之,他们无视了封锁,来到天台,发现了尸体,之后就报了警。之后警方跟大学保卫处取得了联系,他们表示这处天台没有任何问题,是可以开放的。所以初步怀疑这里的封锁应该是凶手伪造的,为的就是不要有任何人打扰他的杀人计划。”这个警察也不由得做出了一番推论。
“笃笃……”木一一敲了敲笔记本,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本子上写着:“我记得前两个篆刻符号好像是I和V吧?这回的是X……各位有没有什么思路?”
众人细细思索,暂且都摇了摇头,虽然第三具尸体发现,而且也有着致命的相似点,但是这也仅仅只能确定凶手是同一人,而且凶手有别样的目的。
“让我感觉恐怖的是,我回去之后就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有一天就这么在书桌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结果发现不知道怎么搞的,笔记本新的一页上留下了一个英文符号,就是这个X。我现在有点毛骨悚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木回忆起了自己的离奇遭遇,现在更是大惊失色。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雾生也很激动,连忙追问。她和原木就好像事先说好的一样,都有些惊慌失措的感觉。
似乎是实在受不了了,木一一合上笔记本用手掌拍了拍,重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木一一还是摆着一张古井不波的死人脸,举起本子:“抱歉,可能各位还是不太清楚,但是每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表达数字的手势。这一回这个双手都展示出五根手指的手势,按照数量来说,就是十根手指,也可以是表示数字10的数字手势。我继续往前推了推,发现了很有意思的巧合:第一名死者:竖起一根手指,他死于凌晨一点左右;第二名死者:竖起五根手指,他死于凌晨五点左右;第三名,也就是现在这名死者,做出了十的数字手势,她死于上午十点左右。你们还觉得是巧合吗?”
死寂……
现场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无论周围有多么的嘈杂,也无法掩盖所有人惊讶的情绪。这样的共同点,没有任何人发现!可是,偏偏就是明白今天这一个手势内涵的木一一,率先找到了漏洞!
“可是……还是有问题……明明把中指搭在食指上交叉起来,也可以代表十,为什么凶手在布置的时候一定要伸出双手十指来表示十呢?是不是麻烦了?”雾生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这也只是指出了死者的死亡具体时间而已,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死者会死于哪一天,知道具体时间没有用的。”原木长叹一声,掏出笔记本:“现在已经出现三个英文符号了:X、I、V,无论怎么组合,都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这就预示了,凶手的杀人计划还没有终结!”雾生沉下脸来,继续搜查,她翻看了死者的口袋,意外发现了一封信件,信件被揉皱成一团,胡乱地塞在上衣口袋里。展平信件后,内容如下:亲爱的菊次老师,您不用在意我是谁,但是您必须要知道,作为您的学生,我(这里用的是僕,男女都可用的,附和文质彬彬气质的年轻人的自称)遇到了大麻烦,需要您对我进行一些专业上的指导。可是我绝对拉不下脸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找您,这样太丢人了。希望您从一个学生的角度出发,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希望您能接受我的请教,如果您接受的话,请在八月一号的早晨八点半到主楼天台上吧,那里安静。希望赏光。您的学生,A人。
“好一个陷阱。”雾生亲手将这封信件装进证物袋,交给警察。她冷笑着,慢悠悠地自言自语,眉宇间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享受。她似乎开始享受起和这个凶手斗智斗勇的时刻了。
“这个自称……可不好分辨凶手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啊。”原木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木一一将本子递过去:“凶手必定是个男人。”
“诶?”
“木小姐说得没错,凶手不可能是女人,只可能是男人。原木君,你也好好想想前面两次案件,就知道了。仔细观察一下吧。”雾生点了点原木的头,笑了笑。
随后,警方和雾生一行人到了体育系的部门内部,开展研讨会。正当大家开得火热的时候,一个浑身肌肉的皮肤黝黑的男孩一边挠着头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他穿着一身散发着阵阵汗臭的篮球衣,戴着一副方框眼镜,背上还背着一个快要一人高的长包,看上去很沉重。虽然人还是很精神,但是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判断,这个人似乎得了什么病,有些严重的样子。一看到系里是这样的架势,吓得一个激灵:“什……什么情况?我这才出去几天啊,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啊……”
“哥!菊次老师她死了!”一帮体育系的男孩女孩直接扑了上去,抱住这个男孩就哭。恐怕这个男孩是大家之中的领头羊,此时正值体育系的孩子们精神崩溃的时候,他便成了精神支柱。
“什么?菊次老师死了?”男孩难以置信,一手捂住胸口,好像在忍住疼痛一般:“我就是去搞了个篮球比赛,用了三天,回来你就告诉我菊次老师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警察们请这个男孩坐下之后,他们才渐渐知道,这个男孩是大四的学长,很快就要毕业了。平日里和死者关系最为紧密,是被死者一手扶植起来的天才篮球运动员,即使戴着眼镜,也足以打爆整个九州。
经过对他的盘问,警方除了得知到了死者的一些生平事迹以及死者这些天遇到的奇怪的人之外,一无所获。整个案件似乎又再次走进了死胡同。
“这一回,当真是更加奇怪的案件了……”原木拿着尸体的照片仔细端详,对照着自己的笔记本,使劲对照,嘴里一直呢喃着:“不对……哪里不对……哪里呢……”
“手啊!你就没发现手不太对劲吗?”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银发飘散的身影!神座再度出现!
“神座君?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原木十分惊讶,赶紧过去,将被警方拦在封锁线外的神座迎了进来。
“我问了你爸,你爸告诉我说你们来久留米了,我就一直尾随到这里了。幸好我动作快,要不让还真就跟丢了。”神座揉了揉原木的头,笑了笑。
“神座君,你刚刚说到的,手,是怎么回事啊?”笑过之后,原木赶紧回到探案的状态,连忙问道。
“你就一点都没有发觉到吗?你不觉得三名死者的手,有什么问题吗?”神座伸出左手来,拍了拍原木的肩膀,一脸神秘的笑容。
“诶?我记得神座君你……原来是这样吗?”原木突然一下子明白了神座的意思,赶紧对比三位死者的笔记,随即找到了那个共同点,激动之下,原木竟然直接抱住神座的肩膀,狠狠地一口亲在神座的脸颊上:“神座君,你太神了!谢谢你!”随即,原木赶紧离开,打算去找雾生汇报。
神座轻轻擦拭被亲到的地方,望着原木远去的背影笑着,突然间,神座感应到了一股注视着自己的危险视线,猛地一回头,跑到天台的防护网旁,往下面四处张望。
人类毕竟也是动物,只要是动物,就会永远保有本能,尤其是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在敏锐的感知能力中,神座明显察觉到了有恐怖的视线在注视自己,但是他却无法发现视线的来源。
神座一拍防护网,轻轻切了一声,慢慢离开了防护网。
远处的某个久留米大学建筑物内,一道人影趴伏在窗户底下,微微喘息着,露出狰狞的笑容……
雾生等人最终还是和神座碰了头,看到神座的到来,雾生心中百感交集。她可不希望神座这样一个人涉入这样的案件;可是如果神座这样的大助力没有办法帮忙的话,恐怕抓到凶手还遥遥无期。于是,本着寻找真相的前提,雾生决定暂且接纳神座。
“刚才,神座君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提示,我发现了一个可以串联起尸体、具体死亡时间和手势的共通点!那就是数字!凶手像是在计数一样,用死亡来刻写一个个数字!”原木此时看上去非常严肃。
“快说。”比他还要着急的,是雾生。
“刚才神座君跟我说,要去注意每个人的手臂,我注意了一下,结合了一下我们已知的数字共通点,结果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凶手,在按照时间杀人!”原木倒抽一口气,稳定心神之后,爆出一个爆炸消息:“你们仔细观察一下尸体,还有他们平伸出来的手臂,有没有像一个我们日常生活中会接触到的东西?”
雾生微微一惊,一拍手掌:“时钟!”
“对!如果我们把尸体本身看作钟表的钟座的话,那么他们每个人都会平伸出来的手臂,就正好预示着他们死亡的具体时间!首先第一名死者藤木户先生,死于凌晨五点钟,他的伸直手臂是右手,向下垂,距离大腿三十度。在钟表上,每一小时中间的角度差也是三十度!距离垂直的大腿三十度,而且是面朝下,那在钟表上不就是距离六点只有一点距离的五点钟吗?同理,第二具尸体死于凌晨一点钟,他伸出的也是右手,距离头部三十度,那就是一点!第三具尸体,死于上午十点,伸出垂直于身体的左手。那不就是十点钟吗?我们甚至可以拿钟表来对照!绝对不会有错啊!”原木十分激动。
木一一突然伸出手,打断了原木的讲话,伸出笔记本,上面记载着,更加深入的,恐怖共通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