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季景明拂袖而去。
他今天是来看季临琛的笑话的,结果自己却成了个笑话。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本以为赵立新是一匹黑马,能帮他在复赛中狠狠打击季临琛,却没想到,他给予厚望的赵立新竟然只是勉强入围决赛。
一想到这个人是他花费了三百万亲自从季临琛手中挖过来的,季景明活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
他不在乎钱,身为季氏的少爷,区区三百万还入不了他的眼。
他争的是一口气!
他想让季临琛狠狠栽个跟头!
结果呢?
赵立新知道今天的事情他搞砸了,比赛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季景明,想和他解释。
可季景明却只是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看着盛怒离开的季景明,赵立新一阵心惊肉跳。
比赛之前他就做好了承接季景明愤怒的准备,却没想到季景明一句斥责都没有。可这样的结果不但没有让赵立新放松,反而更让他心惊胆战。
如果季景明狠狠地斥责他一顿,说明他对自己还有期望,说明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他知道季景明挖角他就是为了打击报复季临琛。赵立新毫不怀疑,一旦季景明觉得他做不到这一点,就会毫不犹豫把他当成弃子,一脚踹开。
赵立新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已经得罪了季临琛,锦绣是肯定回不去了。而他在比赛前一天跳槽的举动也让一众公司将他列入了黑名单。
没有任何一个公司会接受一个随时可能跳槽反水,并且反咬自己一口的员工。
季景明现在是他唯一的机会。
想清楚这一点,赵立新立刻朝季景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一个个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季景明想算计季临琛,却被季临琛反将一军。可这么做除了让季景明丢脸之外,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害。反倒是锦绣失去了唯一一个晋级决赛的机会,岂非得不偿失?
一些人觉得季临琛此举乃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并不明智。
但有些聪明人却觉得季临琛必定留有后手,可任凭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季临琛还有秦子衿这样一个隐藏的大杀器。
众人陆续离开,相熟之人无不议论着季氏两大公子的明争暗斗,猜测二人的争斗会不会影响季氏的稳定。
一时间,关于季氏内斗的议论反倒盖过了这一届女神杯的比赛。
在一片议论声中,季临琛淡定自若的揽着秦子衿往外走。
“你到门口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秦子衿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
突如其来的大雨阻挡了众人的脚步,大家三三两两的站在门口,一边聊天,一边等待司机把车开过来。没开车来的少数人也站在门口等网约车。
沈蔓诗也站在门口等司机来接。她早上是和季景明一起来的,可比赛结束后,季景明拂袖而去,竟完全没有顾及到她。
虽然没有人公然议论,但从旁人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眼神中,沈蔓诗也多少能够猜到他们的想法。
堂堂沈氏千金,却被自己的丈夫当众抛下,夫妻关系可想而知。
可她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挺直背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勉强维持自己内心的骄傲。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看向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的秦子衿。
她穿着浅紫色的无袖长裙,许是有些冷,她双臂交叠在一起,双手轻轻摩挲着裸露在外的胳膊。
这样的行为并不优雅,在沈蔓诗接受过的名媛教育中,即便冷的哆嗦,也不能失了身为一个名媛淑女应有的优雅和端庄。所以即便她也觉得有些冷,却依旧保持着高雅的姿态。
秦子衿并不知道沈蔓诗一直注意着她,看到季临琛的车缓缓开过来的时候,她笑着就要冲过去,却见季临琛停稳了车子,打开车门,撑着伞朝她走了过来。
向前跑了几步的秦子衿停下脚步,眉眼含笑的看着季临琛撑着伞一步步向她走来。
“拿一下。”季临琛将手中的伞递给秦子衿。
秦子衿不明就里的接过雨伞,就见季临琛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秦子衿立刻被一股清冽温暖的气息包围。她看着眼前认真为她整理衣服的男人,心中的温暖甜蜜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整理好衣服后,季临琛从秦子衿手中接过雨伞,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她的肩膀,拥着她往车上走。
沈蔓诗抿着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的嫩肉里,她却浑然不觉。
她死死地盯着季临琛的背影,微红的眼眶中有水光闪过。
从季临琛下车,到他拥着秦子衿上车,从头到尾,他没有看过她一眼。
他的眼中,只看得到秦子衿一个人!
怕她冷,所以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怕她淋雨,所以紧紧地拥着她,尽可能将雨伞朝她的方向倾斜,将她护的滴水不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半边肩膀完全暴露在雨水中。
明明曾经,他只对她一个人笑,他所有的温柔与呵护只倾注在她一个人身上。
可她却没有好好珍惜他给的温柔与呵护。她亲手把他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如今看到他将所有的柔情倾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才觉得痛彻心扉。
喇叭声惊醒了沈蔓诗,她心头一喜,抬头看去,却发现是沈家的司机到了,而季临琛的车早就已经开走了。
刚刚涌上心头的狂喜如潮水般退去,她白着脸接过司机递过来的雨伞。
上车后,沈蔓诗挺直的背脊终于垮了下来。她升起挡板,将脸埋进了膝盖。
一开始她还极力克制自己,可最后实在没有忍住,眼泪落在膝盖上,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抽泣声从小变大,沈蔓诗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拳头,心中一片荒凉。
后悔吗?
沈蔓诗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