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马润好像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样，直接对着门口大声地说道。
门把扭动，从外面走进来的竟然是个警员。
“是马润医生吗？这里的心理科主治医师？”警员翻了翻他手上的那本册子，好像有什么事一样。
“我是，怎么了警官。”马润马上站了起来走过去。
“是这样的，有一个案子我们警方要短暂转移到你这边，然后你经过检查之后确认没问题了，就通知我们。”
警员将小册子直接递给了马润，马润看了几眼，马上用十分疑惑的眼光回头看着我。
我感觉事情不对劲了，马上站起来走过来，看到小册子上全是那个小男孩的资料。
“长官，这个小男孩不是刚刚在楼下做完手术吗？这么快就要转移了吗？”我大吃一惊，忍不住马上问他。
虽然这孩子没有做什么大手术，但是毕竟刚刚经过脑部这么大的开颅手术，缝合了伤口再怎么也应该让人家休息几天吧？这些警察没必要这么着急啊？
“你是？”这警员倒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问我。
“我是刚刚帮这个孩子做手术的医生之一。”我马上说道，其实我应该挑明我是个副手的，但是我怕我身份说的不大一点，这人还不愿意和我说话。
“这孩子已经醒了，你不知道吗？我们刚刚在楼下给他录了口供，这案子很重大，口供已经马上送回去总部了。”警员这才愿意和我说话。
“这么快？”我马上就想去下面看看他，但是又想起刚刚马润告诉我的话，有点犹豫。
“长官，不用等孩子休息一下么？毕竟刚刚做完手术。”马润倒是替我说了句话。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马上就要把他抬上来，我只是想快点先把程序的手续搞好，希望你们都能明白，因为这个孩子是检控方重要的证人，而被告方已经抓住这个孩子做过脑部手术这一点申请了禁止令，我们现在需要提交一份三甲医院内部精神专家的报告，证明孩子的精神状态是完全正常的，否则我们将会失去这个有力的证人。”
警官看了看门口，稍微降低了一点声音跟我们说。
“原来如此，那你们真的很需要他。”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指着马润，因为本市总共就我们这么一间三家医院，而我们医院就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就是马润。
“我们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忙，尤其是如果你能帮帮忙快点给我们那份专业报告的话。”
警员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是想要马润装个样子，赶紧出个证明让这个小男孩可以上庭。
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答呢？现在明摆着就是那间孤儿院有问题，而是警方也已经追查了这么久了，估计就等这个时候了。
可是另一方面，如果说为了要赶紧入他们的罪，就随随便便出具一份这样的证明，万一后续发现这个小男孩是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害了人家了。
到底这种时候是抓人要紧还是维持职业操守？正当我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作为回答者的马润已经毫不犹豫地说话了。
“不行，我同意需要尽快检查，但我一定会严格按照程序和这个患者的表现决定是不是要出具证明，如果他确实精神不稳定或者有问题的话，我不能随便许下这种承诺。”
马润似乎在这种问题上早已经有坚定的想法，对比之下，我就显得犹豫不决了。
“放心，你这番话我当没听过，也不会和任何人说，医院内部转移很方便，放心吧我尽快接收他。”马润对有点听了之后有点愣住的警员又说。
“额……好好，那就麻烦你了医生。”警员这才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很快就出去了。
“看来他们真的好像很急的样子啊。”我看着这个警员走的背影，回头对马润说。
“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精神正常的证明可不能乱开，尤其是这个男孩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可能很危险，你应该明白我意思吧。”马润叹了口气。
“我可完全不想掺合到这事情上，现在从我那边转移出去了太好了，以后他就是你的问题了。”我马上说。
“人家刚做完手术，怎么也要在你那边呆个两天吧，而且你故事都听完了，就这么舍得直接放弃探索真相的机会？”马润倒是笑着看我。
“我的好奇心虽然很旺盛，但是吃了亏长记性啊，这种事情太危险了，我可不要再来一次了。”
我连忙甩手扭头，这种事情我实在是不想掺合到其中。
“说真的，我到时候还要你和陈树帮忙呢，现在和警方有联系了更好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直接问他们要资料了。”马润打开他的笔记本，有条不絮地把这事情也记了下来。
我就知道这家伙又要硬来了，他又不懂这些东西，万一搞出事情来还不是我找陈树？我一想想他这操作，套路仿佛很深。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我掏出来看了看，是龙正明的消息。
“一会来一下我办公室，有事情问你。”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在上班呢，马上就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转身要走了。
“我走了，你继续研究你的科学狂想吧。”我一边走一边调侃他。
“是我们的科学狂想。”马润在我身后笑了笑。
我走了出去，穿过走廊，来到了电梯门前，按动了往下行的按钮。
其实这次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在参与了，本身我已经不适合探秘这种事情了，加上还有人警告过。
我想了想，最好还是提前让陈树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如果要处理起来也比较好处理。
不过陈树解决了王主任这事情之后，也不知道他人去哪了，他们道士总是大江南北的跑，说不定现在还不在市里。
我走进电梯，很快下去了。
我原本应该直接进去龙正明的办公室，但是好奇心驱使之下，我还是忍不住走去了病房里面看了一眼。
我没有开门，隔着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大概看到了那个小男孩被安置在了一号病房的4号病床。
这个星期一号病房连续转移出去了几个人，现在整个病房除了这个小男孩就只剩下一个长期植物人了。
这个植物人其实是脑部瘫痪，原本不应该在我们急诊科的病房的，但是最近他的并发症比较严重，就转移了进来。
总而言之，一号病房就是一个非常死气沉沉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那警员说这个男孩已经醒了，我都不会这么好奇，我隔着玻璃看进去，他果然已经醒了，这一层的护士正在里面帮他上药和缠绷带，他原本就是个小光头，现在缠了一脑袋的绷带，倒是看着挺搞笑的。
隔着一重玻璃我不太能看得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我盯着他看到的时候，突然之间看到他也扭头看过来门这一边，这一瞬间把我吓了一跳，马上把头从门的玻璃上伸回来。
额头一阵眩晕，让我马上就警觉了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巧合了，马上就离开了。
我这才回头走了过去龙正明的办公室里，敲了敲门。
“进来吧。”我听到龙正明的声音，于是我推开门。
他就坐在办公室上，样子让我有点意外，邋里邋遢地解开了衣领，医生的白袍大褂被他挂了起来，手上捧着一包薯片在吃。
“锁上门谢谢。”他眼睛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说。
“……哦。”我楞了一下，这和我印象中的那个龙正明倒是相差了很远，不过我还是锁上了门。
他倒是不紧不慢地关上了他的电脑里面好像在播放着的什么动画片，这才站起来把吃的满身都是的碎片全部甩到地上。
“怎么回事啊刘楠，今天在手术室里，吓死我了。”他马上走过来好像挺紧张的问我。
“你……你是龙正明？”我还是愣了愣，问他。
“你傻了吗，看看我。”他摊开双手对着我，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知道他想我看什么，他的衣服上面倒是全都是薯片的碎片没有被完全清除干净。
“我当然不是龙正明，难道我这样还像龙正明吗？”
我听到这句话马上露出嫌弃的样子，松了口气坐了下去。
“我就知道，你……你叫什么来着？”我本来想叫他的名字，但是一下子给忘记了。
“忘了没关系，我又改名字了，我现在叫Z了。”他好像很得意地说。
“什么鬼，你可以这样随便改名字的吗？你现在真的是个整合人格吗？你确定你不是新人格？”我对他这种突然又脱线的样子有点无奈，上次看他还算是个比较靠谱的人吧。
“当然是了，我还有教授给我的病历，给你看。”他倒是好像非要证明这点一样，马上转身去柜子的深处翻出来一份被藏起来的文件递给我。
我打开看了看，这本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病历，就是马润的老师给他治疗的记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