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昊低“嗯”一声，面对晋昌，隔着几米远都能感受到那威严无上的窒息感。
有那么一瞬，竟不亚于红鸾。
殿内很静，晋昌只低声说话，声音便滚滚如大浪震的牧昊心神有些失守。
他的回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哪怕是殿外几十米远似乎都能听到这声音。
“你现在可是外门的大红人呢。”晋昌笑了笑，很和蔼的说道。
牧昊泰然自若的伫立在大殿中央，神色毫无波动。
这算什么大红人啊，只是干翻了个程寂而已啊。
而且那程寂除了背后势力家族以外，剩下的，譬如自身实力之类的，只能说弱到爆了。
打来打去都是那么几招。
第二次和牧昊干架的时候，甚至没看到他用开山掌。
“晋昌师父，我一普通弟子，怎能当大红人？”牧昊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而后尬笑道。
他这一时还真不知怎么称呼晋昌。
毕竟不知道红鸾和晋昌的关系。
“你不必多说，我都知道，不过让我疑惑的是，你之前是怎么在四个人的围攻下还能做到一段时间不败的？要知道当时有两个都是你同境界的人啊！”晋昌沉声问道，他脸上的皱纹，一道道又粗又深，仿佛用刀在那黧黑而粗糙的石块上刻出来似的。
“战斗经验吧。”牧昊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个问题还能怎么回答？
不就是经常打，经常拼吗。
连生死都经历过的人了，一打四坚持一点时间也很正常。
晋昌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喜爱之色。
这是针对牧昊的。
战斗经验四字说的如此随意。
牧昊还真是头一个。
“是这样啊，那今天我也直话直说了，你可有意拜入我灵阳峰门下？你放心，我灵阳峰的资源一定会给足每一个弟子，绝对不会如某峰克扣弟子资源修炼的，我晋某差的也只是那些愿意一心变强的弟子了。”晋昌神色肃然，语气沉重，他见牧昊正在托着下巴犹豫时，便再说道：“只要你想变强，那么灵阳峰自是你最好的跳板。”
不用考虑，不用思索。
这肯定是行不通的。
如果红鸾知道消息，估计要暴跳如雷，到时一切都被打乱了。
只不过明面上还是要假装考虑一下的，不然还没办法和晋昌说客套话。
“晋昌师父，其实我………”牧昊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清楚，做一个外门闲杂弟子，那完全是在断送你未来的道路啊！”晋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必须要苦口婆心的把牧昊劝到灵阳峰上。
这几年弟子质量是越来越差了。
若是以前，牧昊定入不了晋昌的眼。
可今时不同往日，牧昊的表现完全符合灵阳峰标准，也是未来可撑起灵阳峰的一份子。
“晋昌师父，我知道，其实我……”牧昊话未完，又被晋昌打断了。
“诶，我也知道你在灵阳峰融入不进来集体，没关系，一切都慢慢来。”
“不是的，我是有师父了！”牧昊不得不提高了音量言道。
晋昌闻言差点没被摔了一跤。
他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好几圈，而后又往前凑了凑，半信半疑的盯着牧昊看。
有师父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晋昌眨了眨昏黄的老眼，又有手扣了扣耳屎。
“你不是闲杂弟子吗？哪里来的师父。”晋昌有点不太相信。
说话间，他本能的瞥了一眼牧昊的腰间，并未发现有什么师父的令牌。
“我只是以闲杂弟子的身份在宗门里行事，其实我是有师父的。”牧昊实话实说。
他只是不想仗着内门弟子的权限办事罢了。
说到底还是地位尊贵与否的问题，大家都是平等的。
“那你师父是谁？”晋昌沉下心来问道。
“我师父是内门的红鸾。”牧昊无奈的说道。
话音一落，晋昌的眉头陡然一皱，用有些犀利的眼神扫过了牧昊浑身上下。
“你是说红鸾？你确定？”晋昌眉凝纠结，语气里透出一丝质疑。
这误打误撞的咋还收到红鸾的徒弟这儿来了？
要是这娘们知道，那还不得把灵阳峰搅个天翻地覆啊！
哎哟，想想都觉得蛋疼。
牧昊坚定的目光与晋昌对视。
我反正也没撒谎，信不信就看你了。
那红鸾的脾气大家都知道的，表面温柔的像一个大姐姐，背地里发起狠来估计连掌门都敢揍。
然，揍不揍的过就是个问题了。
“唉，可惜了，你竟是红鸾的徒弟。”晋昌拂袖侧身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带有遗憾的说道。
“额晋昌师父，做红鸾师父的徒弟不是一种幸福吗，你看我师父长得又美，人又温柔。”牧昊想要借机套话，便用反常规的话说道。
对此问题，晋昌只微微一摇头，连声叹息。
此时的他，犹如一个迟暮老人扶着红柱，那沧桑的背影孤寂无比，让人不由的联想起他年轻时英姿飒爽的一面，可这一面早已被岁月长河深埋在了其中。
“幸福是幸福，可是……”晋昌抬起一只手，想要说些什么。
可这话到了嘴边儿却说不出来了。
牧昊瞳光一亮，看到了晋昌师父眼中的那一抹同情与怜悯。
这么看来做红鸾的徒弟，压根儿就不是啥好事。
晋昌不敢乱言，只觉得很可惜。
“也罢，既然你师父是红鸾，那你自然一挑四也在合理之中，而且你只靠自己行事，不依靠什么内门的权势也让我老晋刮目相看，你这般的弟子现在很少了！”晋昌意味深长道，衣袖之中的真气吹得一旁的水晶灯火焰剧烈摇曳。
“抱歉！晋昌师父，我之后一定会更努力修行的！”牧昊抱拳说道，很有气势。
晋昌点了点头，眼中对牧昊只有慈爱之色，就像一个老爷爷对孙子那样，没有一点其他的情感。
人到了晚年都是孤独的，寂寞的。
哪怕是修炼的大能也是如此。
他们想看到一个个后辈崛起，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然，岁月流逝，日月更替，一切都将不复回。
随着晋昌的唉声一叹，牧昊离开了灵阳峰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