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并肩而行。
一条拥挤的大街为牧昊敞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行人见之如见鬼般纷纷避退。
他们投来的目光中有鄙夷，有嫌弃，也有疑惑。
为什么牧昊打扮正常的少年要和一个乞丐走在一起，这很让人想不通。
少年用手扯开衣领，刻意挡在了脸边儿上。
在众人目光聚集下行走，对他而言是一种生命的煎熬。
渐渐的，他的脚步放缓了很多，有点寸步难行的意思了。
牧昊则觉得无所谓。
为了给这少年壮气，他还将外衣给脱掉扔在了一边。
做出一副很滑稽的表情引来路边一些小娃捧腹大笑。
“不要担心了，别管别人怎么看。”牧昊捏了捏他的肩膀。
根据牧昊的猜测，这少年一定是受到过精神上致命的打击。
如此的惧怕众人，在短时间内肯定发生了什么让他措不及防，却又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目前这个状态像极了崩溃后的人。
将那段痛苦的回忆给忘记，给割舍掉了。
这或许也是他记忆不起名字的原因。
说完，少年便将信将疑的点头，继续追随牧昊的步伐。
二人走了约莫百米，终于来到了一烤肉铺。
寻了一处位置坐下，牧昊与青年坐在最边上。
为了不影响其他修士享用美食，他们自主的来边角。
店家是一个老头子，年轻时英俊的面容上多了几条皱纹。
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容依旧不显老态。
不过耄耋之躯却再难健步如飞。
老头笑的倒也温蔼，没有赶他们俩离开此处都算万幸了。
牧昊对钱这方面没什么概念，转手就花了三百块灵石，买了一顿无比丰富的大餐。
这可是凌霄宗外门弟子一年多的积蓄啊！
说花就花了，根本没带点儿心疼的。
青年无法抵受美食的诱惑，他高兴的将嘴角翘起，迷蒙的眼眸重现明亮的辉光。
在他的印象里，能吃到肉就算是最大的福气了。
“可以吗？”青年默默低语，瞟了一眼牧昊的眼色后才敢动手抓取。
一块嫩的流油的肉被他咬碎吞入腹中。
就在这时，青年突然神色一滞，嘴里未咀嚼完的肉块掉落在了桌上。
牧昊疑惑的看着他，还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面前这青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呆在坐位上不动了！
陡然间，一场小变故发生了。
青年若发狂了一般，牙齿死死咬住嘴里包着的碎肉，同时发出痛苦不堪的哼唧声。
他的状态仿若一只癫狂的疯牛，完全不受自身的控制。
那右手也在用力的锤击着脑袋，头皮已被刮破，出现汩汩血迹。
但他依旧没感到疼痛，继续拼死敲击。
与此同时，眼白向上翻动，四肢开始抽搐起来。
这种展现出的模样将附近的客人吓了一大跳，各自远离数十几米。
牧昊手足无措，从小到大也不懂什么医术，眼见这青年就要自残而死了，该如何去拯救他的性命？
而且这狰狞骇人的模样就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该如何去化解？
牧昊神态紧张，头一次为别人而慌神。
手忙脚乱的在储物袋中翻找，可惜没有可用的药物。
眼见青年头上的血越来越多，伤势也重了起来，牧昊不得不选择出手将他的四肢控制了起来。
“我去，这力量好大！”牧昊不由惊呼，差点儿被甩飞出去。
看似柔弱的男子竟有着非凡的力量。
四臂的摆动幅度让以肉身为依仗的牧昊都难以招架。
此情此景何尝不像一个人强行骑在一头疯牛身上？
咔嚓！
桌椅板凳碎裂声响起，牧昊被一股巨大的力给丢翻了出去，撞击在最近的石桌上，将那处摊位砸了个稀巴烂。
太可怕了！
青年模样变得魔怔，一头黑色发丝随风狂舞了起来！
手臂也骤然增粗了数倍。
方才瘦弱的他转眼变成了一健硕的大力士。
紧接着，面目变得狞然而恐怖。
配上鲜血不停的流溢，将他活生生塑造成了一尊人世间的恶魔。
“这是怎么个情况！”牧昊没有受到惊吓，面孔上流露出的却满是惊愕。
这时，店家的老大爷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老大爷快走开！”牧昊急忙叫喊，欲要舍身去救。
这青年已然没了人的理智。
他在极度疯狂之后被泯灭了最后一点儿人性。
情况变得危急起来。
谁也没想到皇朝内一个不起眼的乞丐竟有这么骇人的力量。
这种魔怔不似嗜血殿与噬魂殿，更像是要蜕变为天魔的前兆。
附近的部分修士被吓到了。
各自退到了墙边儿出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就在牧昊都无可奈何时，不起眼的店家老大爷竟然选择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青年。
众人惊骇无比，张大了嘴却无法发出一丁点声音。
青年暴力的用手砸着地面，灰尘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一条条裂缝崩裂，他的力度很强大，如一只古之猿猴现世，雄浑的力量无可匹敌。
老大爷笑了笑，没有多语，动手而去。
只见一道蓝色的光束从他的食指指尖射了出来。
恍惚间，此蓝光分裂出无数条光雨，流淌着蓝盈盈的霞光，极其的绚烂。
牧昊担心的向前奔了过去，生怕老大爷会被一巴掌拍成碎泥。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心头的担忧却是多余的。
蓝色光晕将青年给笼罩了起来，流光纷纷射入了青年的脑海里。
顿时，青年神色木讷，摆动的手臂垂落下来，终于镇静了。
老大爷笑的和蔼可亲，像是一个邻家的老爷爷一样慈祥。
牧昊扯了扯嘴角，这么简单就将青年控制下来了？
这诸天大陆的天洲皇朝果然是卧虎藏龙。
街边的一美食摊主人都有这样可怕的力量，很难想象隐居在此的强者修士有多少。
下一幕却让现在感到不可思议的牧昊更加震惊。
青年恢复了神识，竟然平和的坐了下来，就跟无事发生一般。
正常不过的拿起盘子里的烤肉吃了起来。
他那空洞的眸重新闪出精芒，刚才就好像被人夺舍了一般。
而老大爷则是帮助他重新找回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