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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比和珅还狠“大饼都发霉了,你们还卖!发霉的大饼倒是便宜一点,不对,我糊涂了,五两银子一斤,跟以往比,还是天价。你们这些贪心鬼哟,该遭天打五雷轰!”
在府内值守的士兵,提来几百个麻布袋子。
他们声称,这些,都是从某些有宅院的大奸商家里查抄出来,里面装满了发霉变质的大饼。
他们拿出几个大饼,干硬开裂的饼面上,布满星星点点的霉菌。
柠宝隔着数十步,都能闻到大饼散发的酸馊味。
好难闻,她下意识憋住呼吸。
与她不同,百姓看见大饼,下意识地咽唾沫。
人群之中,有人高喊:“大将军,把这些饼,发给我们吧。虽然发霉了,热热还是能吃。”
“虽说吃了之后要上吐下泻,到底是吃的,比吃下去只能撑死的观音土强得多。”
“这东西,前阵子买都买不到。我娘临终前,哭着对我说,能吃上一口发霉的饼,死也闭得上眼睛,我想满足她,可我实在没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遗憾断气。”
见大家把发霉的大饼当宝,柠宝赶紧摇手:“不要吃这个,里边全是毒素。吃下去,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丧命。你们不要担心没有东西吃,陆家军会给你们发。”
百姓皆说不怕,说自己宁愿中毒,也不愿浪费食物。
他们饿了太久,对食物,有种近乎病态的珍视,觉得自己的性命和食物相比,食物比命贵重,性命不值一提。
陆九洲出言劝解:“别吃这些,想想看,你们中了毒,浑身有气无力。日后,贾家军又来攻城,你们如何为战士们搬运武器,如何为战士们做饭做菜。”
听他这么说,很多百姓打消吃那些大饼的念头。
有些人叹气:“不让我们吃,那些大饼怎么处理?用来喂猪吗!不行啊,人吃了要中毒,猪吃了也中毒。”
“不让我们吃可以,但不能浪费。”
柠宝瞅着跪在地上的奸商,倏然间心生一计。
小姑娘抬起右手,指着奸商,声音清脆:“喂他们,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百姓异口同声,“喂他们虽说糟蹋,但是,痛快,解气。”
大量的百姓蜂拥而上,拿起发霉的大饼,掰开奸商的嘴巴,硬往他们嘴里塞。
这些奸商,平日里养尊处优,一日三餐全是大鱼大肉,他们连精米白面都挑剔,哪里吃得下酸馊发霉的大饼。
他们嚼了一口就吐,百姓见状,上手就打,抬脚就踹,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害怕自己被打死,有些奸商,不得不吃。
他们边吃边做呕,边吃边吐。
他们越是狼狈,百姓越是开心:“哈哈哈,你们也有今天!叫你们作孽,今天遭报应了吧,该!”
“听说,大牢里边,还关着别的奸商,不能放过他们。我们去大牢,逼他们吃。”
“别忙,一个一个来。今儿个,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日子。这些王八羔子,谁都逃不过。”
不知是谁,提到其他事,“这些奸商作的恶,简直不要太多。他们刚来时,看我们都有些技艺,逼着我们给他们做工,做出的东西一并交给他们。”
经他一说,很多百姓突然想到,奸商欠他们,欠了太多太多。
有百姓就地一跪,哭喊:“大将军,他们太贪了,活像吸血虫。往常,你在的时候,我们做出来的东西,能卖不少钱。比如缂丝团扇,做工好的,一把能卖几两银子。做工特别好的,能卖十几两。可这些奸商从我们手里买,做工再怎么好,顶多只给几百文。”
“那些手艺好的,总能做出精贵玩意儿的手艺人,尚且赚不到多少。我们这些手艺一般的,赚的钱,仅够糊口。他们从我们手里低价收购,转手卖出去,价格老高了。具体卖多少我不知道,反正,他们靠着剥削我们,个个赚了老多。”
“我们没有路引,去不了别的地方。只能留在这里,由着他们剥削。”
百姓的哭诉此起彼伏,柠宝义愤填膺:“我的天哪,这些杀千刀的狗奸商,该把他们凌迟处死。”
奸商再一次推卸责任,说自己低买高卖,也是贾耀金指使,他们赚得钱,贾耀金拿了大头,他们自己,没拿到多少。
“贾耀金八百辈子没见过钱吗?怎么这么贪!”柠宝咬牙切齿,“他到底贪了多少?估计比那和珅还要多。”
她专心致志地掐算,还未算出,陆九洲轻敲手指,徐徐说道:“当初构建碉堡防线,他也贪了不少。可以说,朝廷拨给他的银两,用在碉堡防线上的,仅有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都进了他的腰包。”
“是钱就贪!大肆搜刮,果真是八辈子没见过钱。”柠宝怒目圆睁,小表情奶凶奶凶,活像炸毛的小奶猫,“我算出来喽,这两年下来,他贪了一亿两白银。我滴妈呀,和珅二十年贪了八亿,他比和珅还狠。”
小姑娘有点纳闷,“他这么贪,皇帝为何不管?”
陆九洲揣测,“百科全书有言,和珅跌倒,嘉庆吃饱。我想,皇帝知道他贪,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尚有利用价值。等他剿灭了我,没了利用价值。皇帝肯定收拾他,既平息民愤,又充实国库。”
柠宝豁然开朗,分析说:“哦,又是帝王权术。他是皇帝,他不方便亲手贪,便让下边的人帮他贪。那这些百姓,又算什么,算牺牲品?我突然明白,为何说封建时代,是个吃人的时代。这个时代是怎么吃人的,我亲眼看见啦。”
“柠宝,”陆九洲倾斜身子,靠近小闺女,进一步分析:“当初你来到我身边,说大饼卖得极贵,我就怀疑,那是贾耀金在背后作怪。明事理的人都知道,灭了我,他难逃一死,他不会不知。”
柠宝一头雾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她终究是个小小孩,再怎么聪慧,也不理解成年人的复杂世界,“他什么都知道,他还作恶,他怎么想的?”
陆九洲敲了敲桌子,语气确定而笃定:“知道自己必死,他肯定要为自己留条路。在民间大肆搜刮,恰是他的退路。我分析,他已经将他搜刮走的部分白银,转移到西域某国。来日,察觉到皇帝快要动手,他直接开溜。既有钱,去了异国,他的日子,远比现在逍遥。甚至能造福子孙后代,让后辈世代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