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看出了他们的疏离,勾勾唇角,“魏大人毒发身亡是演的,我身上的伤却是实打实的,不知道还能这么真真假假几回。”
贺轻容道:“你本就该打!”
孟晚溪看她被激怒,于是火上浇油,“贺姑娘是刺史之女,通晓律法,请您说一说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贺轻容哑口。
孟晚溪又道:“说来说去,到底是后宅之事,真要管也该是真正的魏夫人来管,贺姑娘是魏大人的兄弟,这么越俎代庖好吗?”
贺轻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委委屈屈道:“我和魏玠哥哥之间何须见外,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孟晚溪不理她了,对魏玠盈盈一拜,“总之,恳请魏大人念在是我发现端倪,继而引出刺客的份上,往后若有人要害我之时,您能救我一命。”
魏玠冷冷笑,“你倒是会讨赏。”
“我想活命而已。”孟晚溪语气坚定。
魏玠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尽管受了伤又一日奔波劳累,但她腰板挺得笔直,犹如任由风雪摧残依然傲骨铮铮的红梅。
他眼中浮现出一丝对过往的愁绪,在贺轻容拽着自己胳膊时,眨眼间烟消云散。
贺轻容哪里听不出来孟晚溪是在挑拨自己与魏玠的关系,再看魏玠没有答应,忙开口道:“给魏玠哥哥做事是你的本分,居然得寸进尺?你算什么东西,要魏玠哥哥护你一条贱命?来日再做点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坐上魏夫人的位置?魏玠哥哥,我说的吧,不能给这种人一点好脸色!”
孟晚溪看眼魏玠的脸色,“且不说我从未肖想过魏夫人的位置,贺姑娘是质疑魏大人的眼光?”
贺轻容张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这话说的,魏玠从来没有对她表现出过一点点婚娶的想法,意思是她也入不了魏玠的眼?
孟晚溪转开话题,“敢问一句,魏大人打算如何处置端儿?”
谢端瘫坐床上,被魏玠的杀气完全吓懵了。
魏玠道:“我叫柳茶审问他。”
孟晚溪知道魏玠不可能听信谢端一面之词,必定是要细查下去。她想了想,问道:“审问之时,可否容我陪伴在侧?”
魏玠都没考虑一下,直接拒接,“你在,他会一味哭求你,让你动恻隐之心。”
孟晚溪道:“那我躲在外面偷偷看,总行了吧!”
她倔强地绷直了肩膀,魏玠看着,眸色幽暗。
“可以。”
“多谢魏大人!”孟晚溪最后看一眼谢端,狠狠心,离开。
只有查问清楚了,谢端才有真正的活路,否则一旦留有一丝可疑之处,魏玠必会杀他。
但愿谢端真是被刺客胁迫。
看着孟晚溪离去的背影,贺轻容心绪如激流奔涌。
魏玠居然对她让步了,按说该直接杀了这臭小孩的。
一次退让就会有次次退让,她不能让魏玠错下去!
“魏玠哥哥,孟晚溪一开始并不知道你让我出手教训折辱她,是诱敌的钩子,你可想过她真的怀恨在心,借机报复杀你?你未免太信任她了,怎么敢真的喝下那杯酒!”
第70章要死人了
“要说孟家满门的性命在你手里,她不敢!可万一她说动刺客,让他们背后的人庇护孟家呢?还有她骂你的话,我听着人家可是真心实意的咒你死呢!”贺轻容抓住这一点不放,势必要让魏玠对孟晚溪再起疑心。
“你还没闹够?”
冰冷刺骨的声线,如张开一道无形的大网,罩住贺轻容整个人,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魏玠哥哥……”
魏玠转身往外走,看也不看她一眼,“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值得你几番费心,最后辱没的是你自己的身份。”
贺轻容满心委屈,“都说见色忘义,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魏玠没有回头。
看着男人踏入夜色里,贺轻容气得发抖。
她会和孟晚溪那等贱人一般见识,还不全是因为他?
不明白她的关心爱护也就罢了,嘴上无情无义,实则是在护着贱人!
她绝不会纵容下去,招手示意自己的手下靠近,“叫你办的事如何了?”
“属下去了一名书生家里,在汤药中加了点东西。”
“很好。”贺轻容冷笑,“孟晚溪,你逃不掉的!”
魏玠走出偏院小门,看到地上一道斜长的倩影。
“魏大人。”孟晚溪现身,她没回厢房,守在此处等魏玠,“我想问问抓到刺客了吗?”
魏玠径直往前走,“这不是你可以过问的事。”
孟晚溪不得不快步跟上去,“因为刺客,我被魏大人怀疑利用,受了一肚子委屈,我还要找刺客算账呢,为什么不能问?况且,这桩官司也得了结。”
魏玠斜眼看她,嘴角挂着一抹恶意的笑,“是谢端亲手下毒,孟姑娘大可以把他推出去。”
孟晚溪停下脚步,“我不会这么做。”
“哦?”
孟晚溪道:“那些人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做出这么大的事,只会质疑我推卸责任,拿不懂事的孩子出来顶罪,更认定错在我一人,整件事会闹得更大。”
魏玠审视的目光像毒刺,孟晚溪泰然以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谢端不是被逼,而是他自己愿意,你该如何处置?”
孟晚溪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生硬的答道:“依律法而定。”
沉默片刻后,魏玠道:“抓到刺客,会送你一个。”
孟晚溪暗暗松口气,行礼道:“多谢魏大人。”
“要谢我,就尽快养好伤。”魏玠的视线落在她低头时,露出的白皙秀颀的脖子,喉头微微颤抖几下。
孟晚溪感觉到他的目光变得炽热,咬牙应道:“我会的。”
天色刚亮,歪倒在树下的事主们被鸟叫声猛然惊醒,面面相觑。
“我们怎么都睡着了?”
“别不是迷晕了我们,趁机跑了吧?!”
“快看看姓孟的是不是逃走了!”
众人一窝蜂涌到房门前,踹开门。
“姓孟的,死哪里去了!”
孟晚溪半躺在床上,面色不悦,“逃什么逃,我还要找害我之人算账呢!”
说着,她掩着嘴,连连咳嗽,心肝都要咳出来似的。
事主们被她的气势唬住。
大夫大步进来,推开所有人,指责道:“你们吓死了孟姑娘,一个铜板也别想拿到!还不给我滚出去!”
事主们被骂的像是做了亏心事,缩着脖子退出去。
刚到门口,一名少年闯进偏院,看到年轻妇人就冲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嫂子,大哥要不行了,你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