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如猎狗般散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紧张压抑的氛围瞬间打破刚刚品茶焚香的悠闲,让孟晚溪心中惶惶。
“如果真的查出什么,会如何处置任大人?”她问走来的魏玠。
魏玠眼皮子也不抬,踢开晕倒在台阶旁的丫鬟,来到亭子中,“抄家问斩,家眷流放,沦为奴婢。”
孟晚溪望着略显简朴的院落,任夫人母女三人的衣着打扮也很普通,伺候的丫鬟只有三个,如果不知道她们身份的话,会以为是七八品的小官家眷,哪里会想到竟是掌管一方军政大权的刺史。
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里,沦为任人践踏的奴婢,已身处如此境地里的她,内心更感苍凉。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魏玠看穿她的心思,盯着她蒙上一层水雾的眸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况且国法不严,如何震慑警醒世人。”
孟晚溪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种时候,魏玠似乎还在有意提醒她不要相信李嘉言。
她装作没听出深意,环顾四周。
没想到魏玠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甚至主动提及李嘉言,“……他告诉我,任文敏主动邀他前来欣赏湘州雪景。贡品失窃前一夜,他夜里睡不着去散步,看见任文敏进入库房,在门开合的那一瞬间,库房中只有几口箱子。他借口感染风寒,留在刺史府暗中探查,直到我们到来。究竟是任文敏贪下贡品,还是李嘉言眼花看错或另有目的,现在谁也不知道。”
孟晚溪冷淡道:“我一个卑微之人,哪里懂得断案,魏大人自行搜查判断,按国法处置便是。”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魏玠向自己伸手,连忙起身装作查看任夫人母女的情况,避开,生怕被魏玠碰触后,当众做出奇怪的举动。
魏玠看着抓空地手,再看与自己一步之遥的孟晚溪,眼底像裂开了深渊,牵扯的心也沉甸甸的疼。
“魏大人!”叶广来到亭子外,打断魏玠的思绪。
孟晚溪竖起耳朵偷听。
叶广道:“没有找到任何暗格地窖。”
魏玠冷声道:“尚有时间,再查一遍!”
“是!”
叶广带人重新搜查一遍,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魏玠大手一挥,“将任文敏的妻儿捆起来。”
他又叫柳茶送孟晚溪回去。
孟晚溪担忧地看着昏睡不醒的任夫人母女,“魏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魏玠道:“我告诉任文敏,城内外有虎行帮余孽流窜,意图火烧刺史府,救回同伙。我病着,任文敏只能亲自去抓捕。此时刺史府内空,虚,抓住机会当然要逼他说出真相。”
孟晚溪怕魏玠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伤到无辜之人,尽管知道自己在魏玠面前犹如螳臂当车,可还是想尽力一试,恳求道:“魏大人可否容我看看知人知面不知心究竟是怎么样的?”
“好。”
魏玠的爽快差点让孟晚溪没反应过来。
“怎么,高兴的连话都不会说了?”魏玠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勾住孟晚溪的下巴。
孟晚溪如雷劈般浑身一抖,急忙往后躲,不想蹲着时裙摆堆积在脚后跟,匆忙之下绣鞋踩在裙角,身体登时仰倒。
眼看后脑勺要撞在台阶边沿,魏玠扑上来,揽住她的腰身。
午后微暖的风扫起幔帐,如巨大蝶翼舒展开,随着风抖动着,而后飘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包裹住,与外面的一切隔绝。
一片旖旎的浅粉色中,孟晚溪紧贴着魏玠的身体,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如擂鼓般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