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赶马车过来,魏玠安排大夫、护卫和柳茶花青跟随,涉事的舞姬们也跟上回城的队伍。
贺轻容望着远去的马车,轻声吩咐身边的男装少女,“孟晚溪被悲愤的事主一刀捅死,你说这事儿能怪得了谁?”
男装少女应下,“属下这就去办。”
贺轻容冷哼,扭头去找魏玠。
“魏玠哥哥,她给你的手帕里有什么?真有刺客的线索?”
魏玠道:“没有,故弄玄虚。”
“魏玠哥哥,我看她这一回是逃脱不了严惩,”贺轻容想了想,顿时明白了魏玠的用意,绽开舒心的笑容,“我看她那巴巴儿的样子,指望你枉顾国法,为她颠倒黑白呢。笑话,她为什么总能那么厚脸皮,这么看得起自己?我父亲那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无辜百姓们一个公道,没有了这个累赘缠着你,我想这一趟出使大梁会很顺利。”
魏玠没有接话,慢悠悠地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贺轻容心中慌张,总担心魏玠其实注意到她刚才要取了孟晚溪的性命。
“我的母亲是公主,父亲是刺史……”她故意强调自己的家世,“按理说不应该总和一个贱婢过不去,可我这个做兄弟的是真心实意关心你,想为你分忧,你别怪兄弟我总生事就好。”
“劳烦你随行,又怎么会怪你?”
魏玠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有这么一句,贺轻容松口气,“所以说啊,早点给我娶个嫂子才是正经的呢!”
魏玠不置可否。
贺轻容早就看厌了他的这种态度,哪怕只流出一丝丝想娶妻生子的意愿来,这个口子就好开了。
偏像个木鱼脑袋,不开窍。她无可奈何,只能干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即刻启程吧。”
使团的队伍与孟晚溪各奔南北,她望着高耸的城墙,心中燃烧着希望的火焰。
虽然还没有头绪,至少魏玠知道她和刺客很可能没关系,等查出真相,日子也能好过点。
她幽幽叹口气,这么多事让身体颇感疲劳,于是后仰靠在软垫上,手随意地搭在一边。
“嗯?”
她扭头去看,那个角落里本应该放着万宝阁的小瓷瓶,可现在不见了。
环视一圈,各个角落都特别留意,孟晚溪仍没有找着小瓷瓶。
随着马车奔跑,车厢颠簸,也没有听到瓷瓶滚动会有的声音。
小瓷瓶不在车上了!
这段时间里,她不在时,留在马车上的人……
谢端与车夫!
孟晚溪看向正在打瞌睡的谢端。
许轻雪是坏,但孩子天真无邪,才开始读书念字不久,怎么可能懂得毒物。
车夫么……看起来是最有嫌疑的人了。
到了州城,事主们是在州城下属的县衙告的状,一部分事主留守在衙门口大哭“青天老爷为民做主”,吸引来的围观百姓快将一条街堵得水泄不通,孟晚溪这一行人都过不去。
孟晚溪道:“我们走过去吧,这桩官司早了早省心。”
护卫跑去问过走在后面的事主,他们巴不得赶紧去衙门里,当即同意。
孟晚溪让柳茶背自己下车,经过车夫身边时,她轻呼一声,身子歪斜。
车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要扶住她,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能碰触人家,尴尬地举着一双手,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孟晚溪看着他的手,“没事,刚才有点头晕。”
另一边,事主们看到走下马车的舞姬们,一窝蜂地涌上来,吓得她们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香料与他们无关!”
孟晚溪站出来,挡在舞姬与事主之间。
“我才是制作塔香的人。”
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带着滔天的怒火,齐刷刷地看向孟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