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北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告诉你吧,我想我是在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那时候你刚刚出生,被一群叔叔阿姨围着,只是比你早半个小时出生的我被妈妈抱到了宁阿姨那里,你是愣没哭一声,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哭得可响亮了,你却是一声也没哼一下,可把大伙急坏了。我妈挤不进人群内,就掐了下我的胳膊,我一哭,大家都让出一条道,让我们进去了。进去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这就是缘分,懂了吗?”
林晓夕很是遗憾地叹息了一瞬,接着说道:“所以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有缘分的,是命里注定的缘分,谁也抢不走,这才一直坚持着。”
苏宁北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下颚来回地摩挲着,这样吗?她才出生就知道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表情不是很信服。
“你的记忆力可真好。”
林晓夕摆了摆手,打消了他的疑虑:“这是我妈亲口告诉我的,两边的家长都支持我追求你!”
哦?怪不得他妈老是想把他们绑在一块呢,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以他妈的性格,似乎也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头脑简单就是这样。
苏宁北清了清嗓音,低低地说道:“巧合不等于缘分,若要说起缘分,我觉得浅浅比你更合我的缘。”
又是胡浅浅,叫得那么亲热,哼。林晓夕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呼呼地窜了上去,脸色绯红如火,人的负面情绪之一妒忌也跟着东荡西游的,配着果绿色,整个像是拼盘蔬菜,又红又绿的,往大街上一站,也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要是胡浅浅同学站在这里,林晓夕准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抡起拳头打上几回,打得苏宁北连她是谁也不认识,那才叫大快人心,谁让她抢走了她的小北呢,还给她留了这么一根尖刺。
令她遗憾的是,另一位当事人不在,不然,她会动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把黑的说成白的,红的说成绿的,硬是把情敌给打发出门,这样岂不很好?
“苏宁北,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林晓夕挥舞着愤怒的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想打人。”不甚在意的语气着实是让林晓夕头上又添了一把火,是啊,她想要打人,可不可以变出一个人,让她狠狠地打一通呢?
“不过,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苏宁北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凉凉地补充了一句。
“你好自为之吧。”林晓夕觉得自己真的无法镇定下去了,要是在这里多待一刻,她会发疯地砸东西打人,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漂亮地甩发,转身拉开了房门,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苏宁北静默地看着她走了出去,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慢慢地合上了眼。
“呀,出来了?谈得怎么样?顺利吗?”蔡红旗听得那响亮的高跟鞋触地声,立刻起身迎了过去,关切地询问道。
“连个屁也没放出来。”林晓夕恼火地爆了句粗口,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了茶几上的一个干净玻璃杯,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看见这样的举动,蔡红旗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事情是没办成,而且还恶劣了。
“慢点喝,小心呛着了。”蔡红旗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担忧地叮嘱道。
两个人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不过,确实不大合适,在一起容易火山爆发。
“……”林晓夕处于无视状态,扭头不去看他,手指咯吱咯吱地摩挲着透明的杯子,一下一下地收紧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怒火都发泄在上边了,格哒一声,方才还完好无损的玻璃杯应声而碎了,不规则的碎片磕在手掌上,有些疼痛,殷红的血顺着破裂的纹路流了下来,在最低的一处凝聚在一起,哒一声滴在了纯白色的地板上。
“你……”蔡红旗不知该说什么,看见那红艳艳的血,眼睛也跟着红了一圈,一个转身,对着里边的苏宁北喊道,“阿苏,快过来,出大事了!”
苏宁北脚步沉稳地走了过来,一看,那厚脸皮的还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你看,都是血!”蔡红旗颤抖着手指,对着那片红润说道。
林晓夕见他出来了,傻呵呵地冲他一笑,比哭还难看,然后手一松,手掌包裹着的碎片都砸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也在纯白之上开了靡靡红花。
缓缓地低下头,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将右手嵌进肉内的碎片拔了出来,随手一扔,再细看,伤口处流出了更多更艳的血,静静的,似乎还听清了那细细的流动声,唱着哀怨的小调。
感觉视线开始迷离,神智飘忽,之后周围的一切也跟着落入了昏暗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苏宁北还有蔡红旗两位快要步上工作岗位的青年们都愣在那里,直到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当”——带着金属特有的闷闷嗡鸣,一眼望过去,方才还站在那里的女孩已经撞到在地上了,连带着她身旁的青铜麒麟也倒了下去。
一阵头昏眼花的,林晓夕彻底晕过去了。
余下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苏宁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抱起倒地的女孩脚下飞快地往大铁门走去了。
“嘶——好疼啊!”林晓夕嘤咛了一声,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冷不住抽了一口凉凉的冷气,怎么这么疼,跟被踢了一脚似的。
再仔细地一抚摸,嗬,居然有些凸起了,估计是多了一个小包了,到底是谁干的,这不是毁容吗?
“你醒啦,不要装晕,也不要翻白眼,你确实是头上多了一个红包包。”何美丽特有的低醇嗓音响了起来。
林晓夕迷糊了一下,她怎么在这里,她记得——嗯,等等,她是在苏宁北家,捏碎了一个玻璃杯,然后呢,眼睛一抹黑,再之后,就是出现在这里了。
干干净净的,几乎是满眼的白色,空气中带着消毒药水的味道,不就是典型的医院嘛。
“林晓夕,你怎么这么傻,居然跑到苏宁北家里割手指撞脑袋,值得吗?”何美丽天籁般优美的嗓音再一次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
“啊?”林晓夕的眼睛睁得滚圆滚圆,手指紧紧地抓住白花花的被褥,惊异得不得了,“这是谁说的?”
她很想抓脑袋,可是,头上有伤,手指头也带了伤,不适合这样的动作。
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谁如此大胆,给她戴黑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