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汐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朝着声音的来源靠近。
林思年正在质问着郑理东，“郑制作人，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之前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我不知道为什么结局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郑理东一脸困窘，“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林小姐，我们也是不得已啊。”
堂堂一个制作人，站在林思年面前，身姿放低，手指苦恼不安地拉扯着自己的袖口，让人实在有些不忍心责难他。
郑理东入行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成为大制作人，也跟他并不灵活的头脑和直愣愣的处事方式有关。对于那些有背景的人，他从来不屑去讨好的，所以没有得到发展的机会。没有能力，自然也只能任人摆布。
面对林思年的怒意，他无可奈何。
“这件事情如果被曝光，会连带我的声誉也受到影响！这样的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可是我们也……”
这是向来温和大方的林思年第一次在后台大动干戈，平日里平易近人的女子摆出身为大明星的强大压迫力，制作人无人再敢应声。
冉汐走了上去，“思年，发生什么了？”
“冉汐，你来的正好，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冠军应该是谁的？”
冉汐几乎想也不想地开口：“郁文默。”
她也说出所有人心目中的那个答案。
林思年嘴角扯了扯，“郑制作人，告诉我，最后的结果是有黑幕的对吗？”
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郑理东艰难无比地点头，“林小姐，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这种事情发生！”
林思年作为一个凭借机遇和实力跻身一线的国民女星，对这样的事情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自己担任评委的选秀节目，居然搞出了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黑幕事件，她绝对无可容忍。
郑理东擦了把额角的汗珠，“林思年小姐，你要找也不该来找我，我又没有话语权！不如问问你旁边的冉汐吧！”
“冉汐？”
冉汐蹙眉，凝重而冰冷的眼神逼视眼前这个一脸烦躁不安的男人。
“要不是你们冉家施压，我们为什么要临时改掉冠军的得主？那个李彩笙我压根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可是那位大明星开了口，我们有什么办法？得罪你们冉家，怕是不想在西市混下去了！”
“是陆冉妍授意的？”冉汐眯了眯眼睛，显然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可是郑理东不愿意再多说，趁着林思年震惊的时候，灰溜溜地离开了。
冉汐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眼底的阴霾逐渐加深。
“陆冉妍？她为什么要……”林思年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冉汐，渴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冉汐摇头，讽刺一笑，“那位大小姐的心思，我可猜不透。思年，不如让人查查那个李彩笙的底细。如果说是陆冉妍出面要给她开后门，那她很有可能会和妍秀签约。但是依我看，可能性很小，而且我这边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林思年点了点头，“文晴，你去打探一下。”
没过多久，俞文晴就带回了答案。李彩笙的确已经被经纪公司看中，准备签约——只不过，是一家小型公司，规模根本就在国内排不上号。
而李彩笙的父亲和这家经纪公司的老板是旧识，在参加《生而耀眼》之前就已经有签约意向了。
这样的背景，是不足以让制作组黑幕她的。看来，郑理东并没有撒谎。
但是陆冉妍和这个女孩儿又有什么关系，能请得动她出面？
其实冉汐和林思年也知道，制作人的确也不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因为出了这样的黑幕，如果闹大了肯定会造成负面影响，所以只能压下风头——付出了努力才完成的选秀，本以为在比赛结束后能有些水花，现在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林思年叹了口气，对冉汐露出一个苦笑。
不管她如何励志，如何塑造正面的形象，但是身在娱乐圈，总有这么多身不由己或是有心无力的事情。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心中仍不免失落。
“走吧。”林思年更加清楚的是，陆冉妍的所作所为，和冉汐没有半点关系。
“嗯。”
一行人离开后台，冉汐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随着《生而耀眼》的落幕，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会场门口，选手们正在海报面前合影留念。虽然正式的大合照已经拍完了，但还是有一些选手在私底结下了友谊，或者是想要和亲友一起拍照。亦或者，对这个承载了梦的地方有所不舍。
冉汐一眼就看见钟淇拉着郁文默站在一旁，和旁边的热闹景象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钟淇哭丧着脸，而郁文默却是表情木然，当他看到冉汐的时候，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冉汐想了想，轻轻微笑道：“你今天的表现很好。”
“那个……冉汐姐，我没能得到冠军，妍秀还会和我签约吗？”郁文默低下头去，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当然。”
冉汐的笑容里藏着苦涩。她又何尝看不出来，郁文默所向往的不是冠军，也不是妍秀，而是她——他想让冉汐做他的经纪人。
“我有点事情，先回去了，钟淇，你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钟淇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可庆祝的……”
冉汐假装没有听见，在林思年耳边低声道：“我会想办法调查一下黑幕的事情。”旋即离开。
林思年无言地点头。
戚雅和兰晓滢看到冉汐离开，才走了过来，“钟淇，虽然不是第一，但是亚军也只得庆祝的啊，我们晚上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那边新开了一家……”
钟淇垂头叹了口气，“并不是亚军不好，而是——冠军本来就该是郁文默的。”
“没事啊，钟淇姐，反正只要能够签约妍秀，做冉汐姐手下的艺人，我就很知足了！”
那两个人赶紧附和，“是啊是啊，一个选秀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以后的路还长得很。某些人能靠着那些伎俩赢着一次，以后呢？每一次都能起作用吗？”
钟淇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行，我也不想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一边说着，她一边朝着李彩笙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咱们走，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