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顾静冬意外的接到了李莱老师的电话。
毕业之后,顾静冬跟李莱的关系说是师生倒不如说成是知己更好,上大学的暑假顾静冬还一直往她家里跑,不过近两年联系的就少了一点。
主要是两人的生活没了交集,除了张爱玲,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话题讲。
“看样子,我这不亲自喊你,你都不愿意来同学聚会了?”
李莱张口就是玩笑。
聚会定在周末的晚上,之前有联系的同学就已经打电话叫过一次,被顾静冬婉拒了。
顾静冬这些年,对于这种有可能会遇见余少安的同学聚会是能不去就不去,这次李莱亲自打电话过来,不去就不行了。
“师命难违。”
顾静冬笑着说一定到。
挂了电话,她又想到,遇到余少安可怎么办?
当年他们两个人的恋爱全校尽知,最后的分手弄的一点生息都没有,那时候又都毕业很久了,所以估计到现在很多人都还以为他们还在一起,到时候偶尔的玩笑估计都会让两个人难堪的狠。
她现在就是后悔的要命,早知道迟几天再回来也好。
顾静冬捂着额头祈祷。
余少安明晚缺席吧,最好有什么事情拖住,或者拉肚子也行……
结果周末晚上聚会的时候,刚到门口,余少安穿着一身运动转,第一个冲过来对她打了招呼。
这么多同学看着,顾静冬也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大家就招呼着进了饭店。
刚落座,立马有没眼色的同学站起来对余少安敬酒,高声说道:“想不到你两都这么多年了,真不容易,敬你们就等于敬靑春了,来来,走一杯。”
顾静冬先坐到一个女同学的旁边,哪知道余少安大咧咧的就坐了过来,一点都不避嫌,这下更有别人误会的。
余少安跟着站了起来,顾静冬变了变脸色,这时候,她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端起面前的酒来。
倒是余少安,他一向在同学里混得开,摁住顾静冬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站起来,笑着对那个很没眼色的同学说道:“她这不会喝酒的性子在座有很多人知道的,我替她喝。”
说完仰头就把小杯盏里面的一小口酒喝光。
“啊哟,这么多年你还一样护着她,哈哈哈。”
那同学笑着也喝完了手里的酒。
顾静冬脸上挂着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她跟余少安之间有太多关于酒的回忆,这时候盯着面前那一小杯光影簇动的酒,反而不知道脑子里最先开始想什么。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两人拌嘴吵架,说了分手。
顾静冬大半夜偷偷的上天台,偷了她爸爸一瓶五十几年陈年茅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到哭的不能自己,耍着酒疯给余少安打电话,借着那昏昏沉沉的酒劲放狠话。
“余少安,我这辈子都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永远都不要跟你和好了。”
模糊里,余少安也有了气:“妈的,顾静冬,老子再跟你和好就是孙子!”
年轻时候的爱情,大多数都是这样,吵的越狠,骂的越凶,越证明对方爱过自己,为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要死要活的,方能证明爱的轰轰烈烈荡气回肠。
顾静冬把一瓶茅台喝半瓶洒半瓶,最后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顾老爸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她强行从床上拖起来打一顿,下手那个狠,手臂上打的肿了一片。
然后再上学的时候,余少安注意到她身上看着很唬人的伤,又心疼又别扭的过来关心,一来二去,两个人都没坚持过两节课,前后的座位,趁着老师不注意,手又牵到了一起。
后来才知道,顾老爸的那瓶酒,价值不菲,是他自己攒了四五年的私房钱买回家的,他自己都没舍得喝几口,倒是被连个酒味都尝不出好坏的顾静冬生生糟践了。
顾老爸痛心疾首,自那之后,酒柜上都上了锁头,钥匙只有他自己有。
推杯换盏酒过半巡,李莱老师姗姗来迟。
顾静冬松了一口气,直接站起身自觉的坐到李莱的身边。
两个忘年交相视一笑。
“我们这得有三年还是四年没见了?”
李莱跟众人打招呼完,低头小声的问顾静冬。
顾静冬掰着手指头算算,得有四年了吧,自从跟白明离婚之后,她就很少走动朋友家,一边是因为照顾白小白,另一边是觉得,大概带着一点不好意思吧。
李莱也是这些人当中唯一知道顾静冬跟余少安早就分手了的事情,不过顾静冬虽然平时话多,但是对于自己的感情,她提的很少,特别是对亦师亦友的李莱。
两人窃窃私语的神情又一次勾起了众人的回忆,当初在学校,李莱在这一个班级里,最喜欢的就是顾静冬,经常把她叫到办公室去看书讨论谈心得,此情此景再现,多少人又红了眼眶。
酒喝多了,话也就多了,大家从好些年没见的生疏,变的又热络起来,男同学女同学,不管是变丑变好看,变穷变有钱,在这酒桌上都被忘记了。
“哎呀,我当年还暗恋过你来着。”
“欧呦,你怎么不早说,说了我们俩指不定就成了。”
众人皆笑。
当年坐在顾静冬右后方的男孩子站了起来,对着顾静冬举起酒杯,红着脸说道:“顾静冬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收到我情书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回复我一下,起码让我死心也成啊。”
顾静冬停下跟李莱的寒暄,茫然的看着向自己举杯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有印象,当年找顾静冬借作业本抄的最多的就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顾静冬站起身莫名的时候,席上又举杯站起来一个人。
“陈留,陈留,你听我解释,当年你的那情书,还没送到人顾静冬手里,就被安少给截了。”
余少安家世好,毕业之前,同学都是平等的,毕业之后,沪市那么点大,跟他家难免就有生意往来。安少这个称谓就逐渐被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