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浈被她这孩子气惹得倾了一下唇。
正好陆危回来,他吩咐道:“让人把东院收拾一下,再派几个老实的伺候王妃。”瞧了一眼尹轻寒身上皱起来的马面裙,他略思索,“让织星居将今年上的苏绣全送过来,再给王妃做几身裙子。”
陆危记下了,走了出去,楚浈又道:“明日让人传一下,说王妃病了。”
陆危点头,尹轻寒走过去,“东院只有我住吗?”
“我住西院。”楚浈颔首,下一刻尹轻寒就拧了眉,“不行,你得和我住。”
楚浈一顿,尹轻寒直接道:“陨冬的毒性太深,最好这两日备齐材料开始拔毒。我想给你泡药浴,但药浴会加深寒性,若是你自己住,晚上没有我施针,你肯定会抱着枕头……”
“尹轻寒。”楚浈眉心纹路深了深,“你再说那个字,我便把你送回太子府。”
尹轻寒本来想说他会“痛哭”。闻言翻了个白眼,闭了嘴。
须臾,她道:“你要和我睡。”
听见这话,路上的小丫头们都红了脸。
今天的事她们可都知道,原来是惊慑于侄儿媳妇嫁给叔叔,现在就只是为尹轻寒的话羞得脸红了。
居然如此奔放,而王爷对着她竟然也不冷冰冰的了。说来,她们也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对一个女子有那么多的话呢。
想想那暴毙病死的几位王妃,大家对视一眼,四下散开了。
那些人的目光楚浈都感觉到了,坐在轮椅上被尹轻寒推着,他睨了她一眼,面不红心不跳,仿佛到了谪王府,才暴露了自己本性。
楚浈双目深了深。替她安排好一切,入夜,睡觉,就真的只是睡觉。
尹轻寒甚至都没纠结一下是不是应该让他睡床下,就直接钻进了锦被。
她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然后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摸到脖子。
“和后期的陨冬一样啊……”
念叨着这话,尹轻寒便睡了过去。
剩他一个人,慢慢滚了下喉头。
不多时,扶眩就来敲了敲窗。
“她过往没有什么特别的,当年皇上被刺,我们都看着。她娘秦袖也查过了,只是前朝的一个氏族之女,早就没落了。尹光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近日与太子交往过密……他知道了今日的事,大发雷霆,过两日许就会来要人。至于医术……”
扶眩语气一重:“属下觉得她应当是跟什么隐士高人学的。总不能是自学成才。”
“我是自学成才。”
一日后,尹轻寒如是说。
这也是真的。她虽是医学世家出身,但亲爹亲娘放养,她的医术全是照猫画虎往自己身上招呼才练成的。否则以她们家那个保自身再救人的家训,她又怎会因为去洪水里救人死在了二十岁。
扶眩十分无语,他虽不相信,但关于尹轻寒医术什么都没查到的也是他。
他不吭声了,和陆危扶着楚浈下了药池,又去取香炉。
见二人走了,尹轻寒站在屏风外,半晌没听到楚浈吭声,她踌躇了一下,绕进去,见楚浈整个人都泡在了乌黑的池水里,蹲下来,问他道:“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