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浈低眸，摸了摸袖中藏着的一把短匕。
郑海卫眼神尖锐的注意到他袖上的浮动，不慌不忙的走过去，紧紧握住了轮椅的手把处，压低了声音道：
“王爷尽管动手，在下一旦暴露身份便已经做好了与王爷同生共死的准备。”
楚浈将匕首推回袖深，叹了口气。
“用错了。”
“什么？”郑海卫呆了一下。
“同生共死是错，鱼死网破才对。”
“……”郑海卫：“王爷与其跟在下咬文嚼字，还不如想想，是该站起来逃跑还是将在下杀了。”
郑海卫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但楚浈却没有。
他将楚浈推出了房间。
楚浈扫了眼左右走道，双鱼还有几位楚肖留下的护卫均倒地不起，但看还有呼吸的迹象。
两人一路无话。
郑海卫目的明确，不需与他来回周折。
楚浈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越是不利的情况下，越要在心中妥善规划再付之行动。
楼下的百姓甚多，楚浈的身份特征太过明显，几乎是被人围观着推到了河边。
赛龙舟的赛手们已经在热身了，锣敲二回。
郑海卫站定在河边，不顾四周投来的目光和关注，身姿笔直。
“王爷知道自己的是如何废了的吗？”
楚浈垂眸看向脚下便是河水边，表情淡然毫不在意。
“本王追败兵被围困后，用双腿换了两百将士的性命。”
“王爷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说王爷一点都不坦诚？王爷的双腿因何而废……应该不需要在下点破了吧？”
这是在警告他，心知肚明的事，就亲口承认了？
楚浈勾起一边嘴角，冷笑一声。
“本王带兵八百，追入死山，差点无一生还尽数折损在山中，本王折兵八百又废了双腿才换得两百将士的平安与边境八年的和平，还需你点破什么？”
“……”郑海卫顿住。
这事是真，朝中鲜少有人知晓，死里逃生的两百将士早就死心塌地的被楚浈收入麾下，加以训练，已成精锐，那是楚浈手中谁也动不了的势力。
说大，没有宫中大内侍卫数量多，说小，足以让楚汛在动楚浈之前再三犹豫。
再者那八年的和平，知之甚少，但人总是要记得恩的。
“在下不敢疑虑王爷。”
郑海卫嘴上如是说道，但他们二人都清楚，楚浈这腿是如何废的。
楚浈算了算时间，现在他那位大侄子楚肖应该已经发现了他不在派人来寻了。
刚刚一路过来，不少人都见着了郑海卫推着他走到此处，楚肖要想快一些寻到自己，应该很是容易。
“……”但也恰恰因此，楚浈摸不清郑海卫的来意。
他不是……来杀我的？
“王爷莫要多想。”
郑海卫推着楚浈上前一步，将他推入河边泥泞。
“……”楚浈眉头一跳。
“在下受某位大人所托，要来试验一下王爷的腿，到底是……废着还是痊愈了。”
楚浈的手紧紧握住了椅把， 故作困惑问道：
“你，不怕死吗？”
他问郑海卫怕不怕死的声音很轻，分量却是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