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提我父亲,你算什么东西!”
“他是我的男人!我是他的妻子!我哪点不配!”
她高傲的样子让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甲被掐到了肉里,生疼的感觉让我找回了一丝理智。
“你知道的,你父亲一直都希望你能和我好好相处呢。”她突然变脸扭过身来笑吟吟地看我。
“你现在……还不肯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掉了,什么脸面!什么底线!全都去死!
“我不肯?你不好好地想想你这个婊子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情?你配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吗?”
如果不是她内心肮脏又恶劣,我怎么会到现在还活在噩梦里,活在不能自拔的愧疚和痛苦里。
当初那个被绑架而死去的孩子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眼前的人就是罪魁祸首,而她却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胸口因为愤怒而上下起伏着,几乎要炸裂开来,眼前的人慢慢扭曲了脸,她像是在阴暗角落里窥探的毒蛇,露出了鲜红的芯子。
“我做了什么?”她的声音开始变了声调,尖锐,刺耳,如同凭空而出的锋利的刀子。
“我的女儿那么小,那么软,她怎么死得你不清楚吗!”
“……”
“罪人!魔鬼!我的睿睿就是因为你死的!你就是来讨债的!”
她逼近了我,我以为她会掏出一把刀子来,最后她只是揪住了我的衬衫,失去发她一贯的优雅和高傲,说出的话里,字里行间都带着斑驳的血迹。
“睿睿死得多惨……那绳子勒在她的脖子上……还打了死结,她整张脸都是黑紫色的……”
别说了……
“你看到了吗?”
求你不要说了……
“你看到了吧!”
“别再说了!给我闭嘴!闭嘴!闭嘴!”
我歇斯里底地失控吼叫,那一个个灰色的画面不断在跳入脑海里,它们带着小鬼的面具向我露出了獠牙,我痛苦,呐喊,却还要遭到别人的嘲笑和埋怨。
身前的她像是洪水猛兽让我恐惧,让我避让不及,她露出了那样诡异像是魔鬼一样的笑容来。
“你怕了?哈哈哈哈哈!你有什么好怕的呢?活下来的那个人明明是你啊!那个躺在肮脏的土地上的人是我的睿睿啊!被人用绳子勒死的那个人是睿睿啊!”
我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整个都在喧嚣着空白,当初那抹勒在她脖子上的绳子仿佛穿越而来,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踉跄了几步几乎有些站不稳,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问她。
“那你呢……你怕吗?当初那盒被加了料了巧克力是怎么转到我的手上的……你不清楚吗?”
她的脸在我的视线里变得僵硬,苍白,还小小的带着一抹惊慌失措。
“睿睿是很可怜,可怜她竟然有你这样装着一颗龌龊的心的母亲!”
“……”
“你很希望当初死掉的那个人是我吧,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把这种话挂在嘴上,我父亲觉得你是因为睿睿的死才会埋怨我,事实上呢?”
她慢慢松开了抓住我衣服的手,想要退后,我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强迫她面向我。
“你扪心自问,想要我死掉的这个想法是在睿睿出事之后……还是在她之前!”
“……”
客厅里让人难受的死寂,她脸上的表情开始碎裂,一点点的脱落开来。
“你胡说!你这个肮脏又满口谎话的贱坯子!”
看着她一改优雅常态的泼妇样子,我感到身心俱疲,这件事情已经让我痛苦了太久了,我每次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或者一两件事情重新把我拖回去。
头疼的老毛病像是受到了召唤,再次袭来,我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我看着她,放低了姿态。
“睿睿的死我也很难过……”
“你撒谎!”
我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
“我早就知道你恨我们,自从我生了睿睿你就更加讨厌我了,你会喜欢睿睿?”
不是的……我当初真的很喜欢那个软软小小的姑娘……尽管你不相信,尽管我害死了她。
我永远都记得,眼前这个女人在进入安家第一天时冁然而笑的样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灿烂,但是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眼前的东西就会肖像更多的……无论合不合理,是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一切的转折点在睿睿的出生之后。
那个总会笑吟吟的女人每次看我的时候,笑容里都变了味……小孩的心思是敏感的,在我想要抱一下那个软软被称为我妹妹的小娃娃时,她那扭曲的脸色就已经让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变质了。
她面对着我冷笑。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你会真的喜欢睿睿!你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成过家人!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想要让我死掉是吗!”
“你撒谎!我没有!”
“那盒巧克力是你亲手给我的……”
事实摆在眼前,让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便是更加疯狂的咒骂和反驳。
更大的无力感袭来,我知道她是不会承认的,毕竟这件事情除了我这个当事人没有任何证据,小时候是没有机会讲出来,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自我封闭的,现在是不想讲出来,因为我那个天真的父亲,一直以为他的枕边人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女人。
人有时候……没必要活得太过明白……
我放开了钳制着她胳膊的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你做没做你心里清楚,尽管我恨你,但是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是喜欢过睿睿的。”
她的胸口起伏,眼神里仍然带着刀子。
“想想那个深爱你的男人,维持着你在他那里最后的那点美好印象吧,何必撕破脸。”
我好言已尽,无论她能不能听进去都这样了,我不是不敢说出来,只不过是不想打破现在这仅有的平静,就当……当作那个男人抚养我成人最后的报答吧。
她眯起了眼睛,又恢复了她之前的那种优雅和冷静。
“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随便你吧。”
我不想再理她,被请来的私人医生正好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