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震惊让他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我不确定的问他。
“这真的是您做的吗?”
他的眉头皱起又舒开,别扭又尴尬,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回答。
“顺手做的,不爱吃就到一旁吧。”
我震惊的表情最后让他有些恼羞成怒,放下了手中筷子,冷着一张脸。
“当父亲的给儿子做点吃的而已,有必要那么惊讶?”
“没有。”
我不知道心里的那股陌生的情绪叫做什么,不是惊喜,不是开心,更多的是茫然,在起初的震惊褪下去之后,更多的是一股气憋在心头。
这算什么?这是想要告诉我,他自己其实很在乎我?其实一直都是我误会他?
这么多年的视而不见和偏心的待遇他是不是以为一碗面条就能够抵消了?
我面无表情的搅动着筷子,强硬得压着自己心里的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今天根本没有来过,我现在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好让我快一点离开这个让人难受的地方。
但是总是有人是不识时务的,比方说现在,那个一直装得柔弱的女人搅动着汤碗开了口。
“安沐命好,有些人天生就是来享福的。”
桌子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我咬牙忍耐着,已经猜测楚她接下来要作什么妖了。
“我啊……这么多年一直在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的看看我那可怜的小女儿。”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婊子总是会挑个好的时间点来揭人的伤疤,把自己演的无辜又可怜。
但是谁也不知道她那个皮囊下面是怎么一颗被嫉妒仇恨蛀虫啃咬的肮脏的心脏。
我父亲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连忙去安抚娇弱的她,他拿着勺子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放到了餐桌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是不是累了,去楼上休息一下吧。”
她对我父亲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她似乎没有想到我父亲这次不仅没有顺着安慰她,反而劝她离开这里。
我父亲这样反常的举动让她的脸扭曲了一下。
深陷在嫉妒和过去的仇恨中的女人总是不理智的,她开始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现在连怀缅一下我那可怜的孩子都不行了吗?”
“你非得挑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吗?”
她那把阴人的枪口对准了我,泪眼婆娑,可怜楚楚。
“安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不觉得你妹很可怜吗?她那么小……”
这个恶心人的婊子……
“她的结果不是拜你所赐吗?你这会又在我这装什么可怜?你想让我怎么样?陪她去死吗?”
“啪!”的一声,是酒杯被砸碎在地板上的声音,摔东西的男人面红耳赤,眉头紧蹙,全身都处于绷紧的状态,克制着他脸上明显可以看得出来的愤怒。
他警告着我。
“安沐!说话不要太过份,体谅一下你周阿姨的痛苦。”
妈的!你只看得到她的痛苦,那么我呢!面对我却像个瞎子一样?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你开心了就哄哄,不开心就踹一脚的宠物!
那种叫做愤怒的东西在我的胸口无限膨胀了起来,带着细小的刀子,扎的我胸口生疼。
“我凭什么体谅她?她不配!”
他因为我的这句话变得愤怒起来,像是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那张挂满了失望的愤怒而通红的脸像是从地狱里而来的红鬼,固执又愚蠢。
“安沐!你说话真的是太过放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呵……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看到他的女人难过就会慌张的不成样子,甚至黑白不分,而那个女人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我们之间的争吵。
我有些心累,就在刚刚我还以为他真的良心发现,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笑话,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以前那个眼里只有那个姓周的婊子的愚蠢男人。
“我不想和你们吵……如果你把我叫回来只是想要用过去的那些事情指责我,折磨我,那么……”我靠在椅子上垮下了双肩。
“爸……你自己好好过吧,别来找我了,以后也别再向我卡里打钱了,我能养活自己。”
这样无休止的战争和争吵我真的是应付的身心俱疲,在我眼里这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家,它容不下我……
“你什么意思?”他的愤怒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我那话说得太过于决绝了。
“你是想要和我断绝关系!你是不是疯了!”
喉咙干涩的难受,我勉强咽了咽口水,心里空虚的要命。
“如果你那样想的话……”我不敢去看他眼睛:“也可以那样理解。”
好好的一个生日就又这样被人给毁了,这个地方让我彻底绝望了。
“安沐……你疯了……真的疯了……”
他跌倒在椅子上,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那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失望的眼神,像是支撑着他世界的脊柱断掉了一样,但是……我又怎么会是他世界的脊柱呢……
这一刻……我难过的想要哭……
酸涩的感觉涌上鼻头,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让我无法吞咽不能呼吸。
曾经我也是很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只不过渐渐的我在他的生活里慢慢变得多余,很多事情都变成不可调节的地步,我无力又难过,愤恨又委屈。
一只手明目张胆了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我,林厌深仍然沉默不语的坐在他的椅子上,只是那侧脸变得越来越冷。
搅得这个家里不得安宁的女人到现在都没有想要安份下来地意思。
她扶着我父亲的肩膀,抹着自己发红的眼眶。
“安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爸爸多关系你,多爱你你不知道吗?而且……”她咬着下嘴唇:“我说那些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你今天过生日突然就想起来你妹妹而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呢?”
这自作多情,虚伪做作,令人呕吐的女人……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很喜欢我,也是了……毕竟我只是你继母,如果我真的让你不开心了……那我向你道歉。”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客厅里份外明显。
“道什么歉!你是我娶进来的!这个家里我说了算!不用道歉!他不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那就让他滚!”
所有人都知道……喊出这句话的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呵……笑死人了。”
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声传了出来,让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一起,面对发出冷笑的林厌深,我父亲黑了脸。
“林先生,家务事,不方便外人在场,请你先离开吧。”
林厌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拿着根筷子一下下的敲打着盘子的边缘,态度随意又懒散。
“怪不得安沐不喜欢回来,你们夫妻这样一唱一喝,欺负他年幼是不是?”
我本意是不想和他们再过多纠缠,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角,却被无视了。
“你这个继母……明明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还故意提过去的那些事情,你什么居心?在那装什么可怜?恶不恶心人你?”
“闭嘴!”
那个女人被气得不行,拉着一张脸。
林厌深的尖酸刻薄我一向是知道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火力全开的样子,简直让人不能招架。
“真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瞧瞧这偏心的样子,真是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他把炮口对准了我父亲。
“安叔叔,她刚红了眼你就心疼的不行,宁愿委屈自己的亲儿子也要哄她,您是没碰过女人吗?”
我拉起了林厌深的手,想要带他出去,他只是冲我挑眉笑了笑,并没有反抗,反而是手指穿过我的指间紧紧扣住,
这样不客气的刻薄的语言虽然让我父亲脸色难看,但是林厌深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让他也没敢说太过份的话,只是为自己辩解着。
“我自己的亲儿子我会不关系心他吗?”
快要走到门口的林厌深突然停住了脚步,死死拉住了我,再次开口时,原本吊儿郎当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愤怒和忌恨。
“您什么时候关心过他?您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您真正的拿眼看过他吗?”
他强行抽出了被我紧抓着的手,我低声地警告他。
“你别乱来!那是我爸!”
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很冷,带着残忍的颜色……他反问我。
“你把他当父亲尊重,可他有把你当儿子心疼吗?”
那样冷酷的眼神让我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眼前的林厌深脚下却像是生了根,站在那里死活不肯动。
“您就不想知道我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吗?”
他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是在心理咨询室外的走廊上。”
我的脑袋轰鸣一片,像是突然炸开了一样,耳边全是他的声音,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我辛辛苦苦保守了这么长时间的秘密……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