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贴着标签的药瓶,上面写着“特制龙井”“安神茶”等字样,瓶底沉淀着可疑的粉末。
一叠照片,全是年轻女孩昏迷不醒的模样,有些甚至衣衫不整。
一本黑色账本,记录着时间、地点和受害者的名字,有些名字后面还标注了“已处理”。
陈调查员翻到最新的一页,手指顿住。
上面赫然写着“王雨晴,某年某月某日,悬崖”。
“妈的……”他低声咒骂,额头青筋暴起。
然而,第二天清晨,事情突然反转。
我被两名调查员粗暴地按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手腕上的手铐冰冷刺骨。
陈调查员坐在对面,脸色阴沉得可怕,桌上摊开的文件上赫然写着“诬告、蓄意伤害、非法下药”。
“王雨晴,”他猛地拍桌,声音如雷。
“证据确凿,你还狡辩?”
我。
或者说,被我的魂魄控制的王雨晴的身体。
平静地坐着,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我要见红姐。”
我淡淡开口。
审讯室里瞬间安静。
陈调查员的表情凝固了,旁边的年轻调查员甚至倒吸一口冷气。
“红姐?”陈调查员的嗓音陡然提高。
“你是说……商会会长红姐?”
我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陈调查员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道。
“你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认识红姐?”
我依然不语。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最终,陈调查员猛地起身,摔门而出。
门外传来他压低声音的怒吼。
“去查!立刻联系红姐的秘书!”
没人相信红姐会来。
红姐是谁?她是这座城市地下世界的女王,黑白两道通吃,连成守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喊一声“红姐”。
她手眼通天,名下产业遍布全省,传闻她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家族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而我。
更确切地说是王雨晴,一个“死而复生”的孤女,一个被李家玩弄的“玩物”。
怎么可能和她有联系?
所以,当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调查局门口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车门打开,一双踩着红色高跟鞋的脚稳稳落地。
红姐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旗袍,肩上披着暗红色皮草,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
她的妆容精致到每一根睫毛都透着凌厉,红唇如血,眼神如刀。
调查局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陈调查员的额头渗出冷汗,小跑着迎上去。
“红、红姐,您怎么亲自来了?”
红姐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向审讯室。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红姐笑了。
“小雨,”她的声音慵懒却不容置疑。
“姐来接你回去。”
整个调查局的人目瞪口呆。
陈调查员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红姐,这……这不合规矩,她涉嫌下药、诬告……”
红姐终于瞥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陈调查员的话卡在喉咙里。
“证据呢?”她轻飘飘地问。
“有、有李家的证词,还有茶叶检测报告……”
红姐嗤笑一声,从手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甩在桌上。
“自己看。”
陈调查员颤抖着拿起文件,只扫了一眼,就面如死灰。
那是一份医疗报告。
证明李建业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有严重妄想症和暴力倾向。
而所谓的“下药”,根本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药。
“这……这不可能……”陈调查员喃喃道。
红姐懒得理他,伸手将我扶起,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
“走吧,”她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只有我能听见。
“戏演得不错。”
我微微一笑,任由她揽着我的肩膀走出调查局。
身后,调查局的人仍处于震惊中,没人敢拦。
陈调查员终于回过神,追出来喊道。
“红姐!这案子还没结!”
红姐头也不回,只丢下一句话。
“再查下去,你们组长的位子就换人坐。”
陈调查员僵在原地,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坐进劳斯莱斯后,红姐才收起那副凌厉的气场,慵懒地靠在后座上,点燃一支烟。
“李家完了,”她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笑。
“你满意了?”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轻声道。
“还没完。”
红姐挑眉。
“哦?”
“明天,”我转头看她,眼神冰冷。
“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红姐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欣赏和一丝危险的意味。
“好,”她掐灭烟。
“我等着看戏。”
车子驶向远方,而李家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婚礼当天,李家豪宅张灯结彩,红毯铺地,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穿着一身素白旗袍,站在酒店大堂的角落,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珍珠纽扣。
这身衣服是红姐特意为我挑的。
白得纯粹,却绣着暗红色的曼珠沙华,像是从地狱里开出的花。
宾客们陆续入场,西装革履的商界大佬们挽着珠光宝气的太太,谈笑风生。
他们路过我时,目光短暂地停留,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服务生。
直到。
“王雨晴?!”
李东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尖锐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缓缓转身,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胸前别着新郎的玫瑰,可那张英俊的脸此刻却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旁的香槟杯,指节泛白。
“怎么,很失望?”我轻声问,声音柔和得像是在问候一位老朋友。
李东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的震惊逐渐被恐惧取代。
他猛地转头看向四周,像是在寻找保安,又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出来的?”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调查局明明。
”
“明明什么?”我歪了歪头,故作天真。
“明明应该关着我?还是明明应该让我‘意外死亡’?”
李东升的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这时,酒店大门被猛地推开。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红姐踩着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缓步走入。
她身后跟着十几位商界大佬,每一个都是这座城市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的暗红色旗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肩上的黑貂皮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李东升的呼吸停滞了。
红姐径直走向我,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伸手抚了抚我的发丝,动作亲昵得像是姐妹。
“抱歉,来晚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她转身,面对满场宾客,红唇轻启。
“介绍一下,这是我干妹妹。”
死一般的寂静。
李东升手中的香槟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红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继续道。
“谁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大厅。
那些曾经对我冷嘲热讽的太太们脸色骤变,慌忙凑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王小姐!之前都是误会…”黄太太挤到最前面,肥腻的手想要拉住我的胳膊,却被我轻轻避开。
“我就说王小姐不是那种人!”张总端着酒杯凑过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定是有人造谣!”
我微笑着看着他们丑态百出,心中冷笑。
突然,酒店大门再次被推开。
几名穿着制服的商业犯罪调查组人员大步走入,径直来到苏婉灵父亲面前。
“苏先生,你涉嫌非法集资、财务造假,请跟我们走一趟。”
苏婉灵的父亲。
那个一向趾高气扬的中年男人。
瞬间面如土色。
他慌乱地看向红姐,又看向我,终于明白了什么。
“是你们…”他的声音颤抖着。
“红姐,我们合作这么多年。
”
红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调查人员立刻架起苏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拖了出去。
苏婉灵尖叫着想要追上去,却被保安拦住。
全场鸦雀无声。
李父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
他的右腿还打着石膏,脸上带着未愈的伤痕,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清醒地意识到,他完了。
“雨晴…”他颤抖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红姐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
李父的助理推着他,带我进了隔壁的雅间。
门一关上,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就从轮椅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雨晴,我错了。”
他老泪纵横,额头抵在地毯上。
“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父以为我在犹豫,急忙继续道。
“我承认我对你下药,强迫你…是我畜生不如!”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求你给我一条活路,我立刻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回来!”
我轻轻叹了口气,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李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颤抖着接过。
“你、你原谅我了?”
“李叔叔,”我柔声道。
“你知道为什么红姐会认我当干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