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但监控画面里能看到她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杨恒的脸颊。
“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对不对？”
杨恒的眼神又开始涣散，嘴角抽动着。
“对…他自己…摔下去…”
“所以是谁把你吓成这样的？”何诗诗继续诱导，声音甜得发腻。
“方…方晓晨…”
“很好。”
何诗诗松了口气，手指轻轻抚平杨恒被自己掐出的红痕。
“等杨叔叔回来，你就这么告诉他，好吗？”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管家的问候声。
“杨总，您回来了。”
何诗诗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她快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裙，又在杨恒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画面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我看到她胸前的吊坠已经歪到了一边。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大步走进来。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带松开了一些，显然是匆忙赶回来的。
这就是杨恒的父亲，商界赫赫有名的“老杨”。
“怎么回事？”老杨的声音低沉有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走到床边，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时，眉头皱成了“川”字。
何诗诗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杨叔叔，都是那个方晓晨…”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他明明已经掉下悬崖死了，今晚却突然出现在我家，把恒哥吓坏了…”
老杨的目光在何诗诗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儿子。
“小恒，是这样吗？”
杨恒的眼神涣散，嘴里重复着。
“方晓晨…鬼…鬼啊…”
老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转身对管家说。
“去请张大夫来，就是上次给老爷子看病那位。”
管家匆匆离去后，老杨在床边坐下，大手握住儿子的肩膀。
“别怕，爸爸在这儿。”
他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与方才判若两人。
何诗诗趁机凑上前。
“杨叔叔，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您倒…”
老杨抬手制止了她。
“不用。”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
“那个方晓晨，是什么人？”
何诗诗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是…是我姐姐的前夫。
他因为商业犯罪坐过牢，精神不太正常…”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今晚他突然闯进我家，说些奇怪的话…恒哥为了保护我们，被他吓到了…”
老杨冷哼一声。
“一个疯子能把小恒吓成这样？”他的目光在何诗诗身上来回扫视，显然不太相信这套说辞。
就在这时，管家带着一位白发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穿着朴素的中山装，手里拎着个古朴的木箱。
他走到床边，先是观察了杨恒的面色，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惊吓过度，魂魄不稳。”
老者的声音沙哑。
“这不是西医能治的病。”
老杨的脸色更难看了。
“张大夫，您的意思是…”
“中邪了。”
张大夫干脆地说，从木箱里取出几根银针。
“我先给他扎几针稳住心神，但要想彻底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何诗诗一眼。
“得找到根源。”
何诗诗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胸前的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画面里能看到她修长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的肉里。
老杨的目光变得深沉。
“诗诗，你刚才说那个方晓晨已经死了？”
何诗诗的声音有些发抖。
“是…是的，他掉下悬崖…”
“那今晚出现的是人是鬼？”老杨的问题一针见血。
何诗诗的嘴唇颤抖着，精心描绘的口红被咬掉了一小块。
“我…我不知道…”
张大夫一边给杨恒施针，一边摇头。
“怨气太重，这是来索命的。”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何诗诗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将精心打理的发际线都打湿了。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那枚钻石吊坠在深V领口间晃动，反射着冰冷的光。
老杨沉默了很久，突然起身走到窗前。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也格外孤独。
“诗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你和小恒的婚事，暂时搁置吧。”
何诗诗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杨叔叔！”
“等查清楚这件事再说。”
老杨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
“如果是有人装神弄鬼…”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何诗诗的脸色由白转青，精心修饰的妆容都遮不住她惊恐的表情。
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低下头，轻声应道。
“我明白了，杨叔叔。”
张大夫的银针似乎起了作用，杨恒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虽然眼神依然涣散，但至少不再说胡话了。
老杨的脸色稍微缓和，亲自送张大夫出门。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何诗诗和半昏迷的杨恒。
监控画面里，何诗诗突然扑到杨恒身上，声音压得极低。
“恒哥，你醒醒，看看我…”
杨恒的眼皮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
何诗诗的手指紧紧攥住被角，指节发白。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吊坠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都怪那个该死的方晓晨…”她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
“死了都不安生…”
就在这时，杨恒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诗诗。
他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你…推他…”
何诗诗的身体猛地僵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下意识地后退，却被杨恒突然抓住手腕。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何诗诗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恒哥，你弄疼我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杨恒的眼神又变得涣散，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鬼…有鬼…”
老杨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何诗诗拼命挣脱杨恒的手，匆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裙和头发。
当老杨推门而入时，她已经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手腕上多了一圈明显的红痕。
“杨叔叔，恒哥好像好一点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老杨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何诗诗。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何诗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老杨锐利的目光下闭上了嘴。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我明天再来看恒哥…”
离开前，她最后看了杨恒一眼，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监控画面随着她的步伐晃动，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下旋转楼梯。
别墅的大门在身后关上时，何诗诗的肩膀明显垮了下来。
她踉跄着走向车子，高跟鞋在鹅卵石路面上几次打滑。
上车后，她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抖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晕花，眼线在脸上留下黑色的痕迹。
她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完了…全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何父暴怒的咆哮，即使隔着手机也能听清。
“什么叫完了？！你不是说能搞定吗？！”
何诗诗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杨说要暂停婚事…那个该死的张大夫还说杨恒是中邪了…”
“废物！”何父的怒吼震得手机都在颤抖。
“马上就要签合同了！你知道这个项目对我们家多重要吗？！”
何诗诗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我会想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
“最好是这样！”何父冷冷地说。
“如果这个项目黄了，你就别回来了！”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何诗诗呆坐在车里，泪水无声地滑落。
过了很久，她才擦干眼泪，重新补妆。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
“方晓晨…”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既然你这么阴魂不散…那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何诗诗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被泪水晕花的眼妆。
她从车载化妆包里取出粉饼，对着后视镜仔细补妆。
粉扑在脸上轻轻拍打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格外清晰，遮瑕膏一点点掩盖住眼周的青黑。
当她重新涂上那支香奈儿丝绒口红时，方才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镜中倒映出的又是一张精致完美的脸。
她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鹅卵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风吹拂着她的卷发，酒红色的裙摆轻轻摇曳。
别墅大门前，她停下脚步，做了个深呼吸，胸前的钻石吊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杨叔叔，”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甜美，只是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想和您谈谈方晓晨的事。”
老杨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侧身让她进门。
客厅的水晶吊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何诗诗注意到老杨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坐。”
老杨指了指真皮沙发，自己则走向酒柜。
“喝点什么？”
“红酒就好。”
何诗诗优雅地交叠双腿，裙摆滑落露出包裹在黑丝中的膝盖。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敲击，指甲上的红色甲油在灯光下像几滴凝固的血。
老杨倒了两杯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流转。
何诗诗接过酒杯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老杨的手背，触感温热而粗糙。
“杨叔叔，”她轻抿一口红酒，唇瓣在杯沿留下淡淡的印记。
“我觉得…方晓晨可能已经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