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自语。
“我跟建国十年夫妻,同床共枕...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转过脸直视姚建军,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现在的建国...太反常了。”
姚建军心头一跳,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
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记得在医院遇到的那个人吗?”孙玉茹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有没有...让他帮你做什么?”
姚建军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节奏越来越快。
他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衬衫黏在皮肤上,又湿又冷。
“有没有把建国的生辰八字...或者指甲、头发之类的东西给他?”孙玉茹继续追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姚建军。
车内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姚建军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直冲头顶。
他强作镇定地摇头。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孙玉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种目光让姚建军如坐针毡,仿佛她能看到他灵魂深处的秘密。
他不由得想起那个雨夜,他把姚建国的生辰八字还有头发指甲给了葛大师,葛大师脸上那种神秘莫测的笑容...
“走吧。”
孙玉茹突然开口,打断了姚建军的回忆。
“今晚是进不去了。”
姚建军松了口气,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老宅的灯光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第二天中午,姚建军站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里,心不在焉地听着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昨晚孙玉茹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搅得他一夜没睡好。
“先生,您的房卡。”
前台小姐甜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姚建军接过房卡,转身时差点撞上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
女人穿着紧身红色连衣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姚建军微微皱眉。
“建军!”女人惊喜地叫道,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么巧?”
姚建军愣了一下才认出这是他两年前的情人林曼。
她比上次见面更瘦了,下巴尖得能戳人,但胸脯却异常丰满,在低领连衣裙里呼之欲出。
“曼曼?”姚建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刚回来。”
林曼贴近他,红唇几乎碰到他的耳朵。
“想死你了...”
她的呼吸热热地喷在姚建军耳畔,带着淡淡的酒气。
姚建军感到一阵熟悉的躁动从小腹升起。
自从和孙玉茹的事情败露后,他已经好几天没碰女人了。
“我开了房间。”
林曼意有所指地晃了晃手中的房卡。
“3022,记得吗?我们第一次...”
姚建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记得。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林曼就是在这家酒店的3022房间,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衣...
“我约了人。”
姚建军看了看表,声音有些沙哑。
“半小时后。”
林曼的红唇撅起,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半小时...够了。”
她的手指顺着姚建军的胸口缓缓下滑。
“我很快的...”
姚建军的大脑还在挣扎,身体却已经诚实地跟着林曼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曼就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红唇重重地压上他的。
这个吻激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口红的甜腻气息,让姚建军头晕目眩。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30楼。
林曼拉着姚建军快步走向房间,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她的手一直在姚建军身上游走,隔着面料都能感受到她掌心的热度。
房门刚关上,林曼就迫不及待地扯开姚建军的领带。
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
“你还是喜欢我,不是吗?”
姚建军的呼吸变得粗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很快。
姚建军心里有事,不愿久留。
“这么快就要走?”林曼慵懒地躺在床上,身上只盖着一条薄毯,露出大片肌肤。
姚建军系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遮住吻痕。
“约了人。”
“那个大师?”林曼随口问道,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点燃。
姚建军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林曼吐出一个烟圈,笑得意味深长。
“你刚才...说梦话了。”
她故意拖长音调。
“‘葛大师,一定要帮我得到她...’”
姚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快步走到床前,一把夺过林曼手中的烟掐灭。
“你听错了。”
林曼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放心,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
她伸手抚摸姚建军的脸颊。
“只要你偶尔来陪陪我...”
姚建军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葛大师约定的地点在酒店顶层的私人会所。
姚建军迟到了十分钟,但当他走到包间门口时,却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
“二叔...所以你真的对他施了法?”是孙玉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姚建军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门缝。
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他看到孙玉茹坐在葛大师对面,背影挺得笔直。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雅的旗袍,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露出白皙的后颈。
葛大师他面前摆着一个铜制香炉,袅袅青烟升起,在空气中形成诡异的图案。
“夫人此言差矣。”
葛大师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只是帮姚二爷达成心愿而已。”
孙玉茹的肩膀微微发抖。
“用改变我丈夫性情的方式?”
葛大师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姚总遭遇车祸后,性情大变不是很正常吗?”
“那不是车祸!”孙玉茹突然提高了声音。
“是你...是你用邪术害他!”
姚建军的手心沁出冷汗。
他想冲进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透过门缝,他看到葛大师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
“夫人请看。”
葛大师解开布包,露出里面的一撮头发和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
“这些,可是姚二爷亲手交给我的。”
孙玉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她的脸转向门口,姚建军能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
“我不信...”她摇着头,声音支离破碎。
“建军不会这么对他哥哥...”
葛大师慢悠悠地卷起布包。
“夫人若不信,大可亲自问姚二爷。”
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直直看向门缝后的姚建军。
“他就在门外。”
孙玉茹猛地转身。
姚建军来不及躲闪,与她四目相对。
那一刻,他看到她眼中的震惊、痛苦和...深深的失望。
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像一把刀,将姚建军钉在原地。
孙玉茹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杏眼此刻烧着两簇火,火苗舔舐着他的脸,烫得他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
“建军?”孙玉茹的声音轻得像片雪花,落在他耳中却重若千钧。
葛大师的檀香炉还在冒着青烟,那烟扭曲成蛇形,在三人之间游走。
姚建军盯着孙玉茹旗袍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
那是他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珍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此刻她眼中的寒意。
“玉茹,我...”姚建军的喉结滚动了几下,西装内衬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下意识去摸腕表,这个从小养成的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百达翡丽的表盘反射着顶灯,一道刺眼的光正好晃在孙玉茹脸上。
孙玉茹偏头躲开那道光线,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姚建军注意到她指甲上新涂的蔻丹已经斑驳。
从前她最在意这些细节,每天都要让美甲师上门服务。
现在那双手微微发抖,食指指节处还有道结痂的伤口,是昨天被姚建国用果盘砸的。
“所以是真的。”
孙玉茹突然笑了,嘴角的弧度像把弯刀。
“你找人对付建国?用这种...下作手段?”她最后一个词咬得极轻,却让姚建军如遭雷击。
葛大师慢条斯理地收着香炉,黄铜器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姚二爷,看来您家务事需要处理。”
他起身时宽大的道袍扫过茶几,带落了一张黄符。
符纸上朱砂画的咒文鲜红如血,姚建军盯着那个扭曲的“姚”字,胃里翻江倒海。
“玉茹你听我解释。”
姚建军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却被孙玉茹猛地甩开。
她今天擦了新香水,苦橙花混着雪松的味道,本该是温暖的气息,此刻却冷得像冰。
孙玉茹拎起鳄鱼皮手包的动作像在拎什么脏东西,小拇指翘着,尽量不碰到包带。
“我早该想到的。”
她声音很轻。
“从你突然敢在老爷书房要我开始...从你让我在老宅花园里...”她突然哽住,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姚建军想起那天午后,紫藤花架下,孙玉茹的黑丝手帕还挂在他西装裤口袋里。
当时她紧张得咬破了他的下唇,血腥味混着她身上的茉莉香,让他发了疯似的索取。
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葛大师的符咒开始起效的日子。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孙玉茹已经走到门口,突然回头。
顶灯在她脸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将那张精致的脸分割得支离破碎。
“不是你对建国下手,是你让我成了帮凶。”
她嘴唇颤抖着。
“这十年...我那些忍让,那些委屈,全成了笑话。”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震得姚建军耳膜生疼。
葛大师不知何时凑到他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陈年烟垢的臭味。
“二爷,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