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开始很防备，”
小岚看着镜中的画面，“但袁总坚持了半年。”
终于，在一个雨夜，凤姐崩溃大哭。
袁总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跟我回国吧，”
袁总说，“这里不适合你。”
凤姐跟着袁总回到了国内。
那时袁总的妻子刚病逝，留下一个叫“夜来香”的小酒吧。
“姐姐本来只是帮忙，”
小岚说，“没想到她很有经营天赋。”
镜中，凤姐在酒吧里忙前忙后。
她记得每个熟客的喜好，会调各种鸡尾酒，还能轻松化解醉汉的纠纷。
不到一年，“夜来香”就从一家小店扩展成了三层楼的娱乐中心。
袁总乐得当甩手掌柜，把所有生意都交给凤姐打理。
“姐姐终于找到了归宿，”
小岚轻声说，“虽然袁总比她大十岁，但他是真心对姐姐好。”
镜中最后定格在凤姐和袁总在吧台后的合影。
凤姐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笑容是那么真实自然。
和当初在富二代圈子里那个精心装扮的她判若两人。
一段快进的美好时光过后，凤姐坐在妇科诊室外的长椅上，手指紧紧攥着检查报告单。
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边缘已经被捏出了褶皱。
“子宫内膜严重受损，怀孕几率为零。”
医生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荡。
凤姐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
她记得那天刺耳的刹车声，记得身体被抛向空中的失重感，记得醒来时护士怜悯的眼神。
最痛的记忆是得知孩子没了的那一刻，仿佛有人生生从她身体里挖走了一块肉。
“凤姐？”袁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穿着简单的深蓝色衬衫，手里拿着两杯热豆浆，“检查做完了？”
凤姐迅速把报告单塞进包里，挤出一个笑容：“嗯，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袁总在她身边坐下，递过豆浆：“小心烫。”
他的手指粗糙却温暖，轻轻碰了碰凤姐的手背，“你脸色不太好。”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凤姐低头啜饮豆浆，避开他的目光。
热气氤氲中，她看到袁总眼角的细纹和鬓角的白发。
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事业有成却膝下无子。
回程的车上，凤姐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开口：“老袁，你有没有想过要个孩子？”
袁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随便问问。”
凤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你看，你这么大的家业，总得有人继承。”
袁总轻笑一声：“不是有你帮我打理夜来香吗？”
“那不一样。”
凤姐转过头看他，“我是说亲生的孩子。”
车停在红灯前，袁总转头与她对视：“凤儿，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凤姐咬住下唇。
她知道袁总是为了安慰她，但越是这样的体贴，越让她心如刀割。
她想起大龙离开时那张冰冷的支票，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温柔形成鲜明对比。
晚上，“夜来香”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
凤姐站在三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熙攘的客人。
袁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财务报表。
“上个月的收入又涨了。”
他笑着说，走到凤姐身后，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凤姐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老袁，我认真的，你可以找个年轻姑娘。”
袁总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打断她：“又来了。我要是想要别人，早就找了。”
他的呼吸喷在凤姐耳畔，“我有你就够了。”
凤姐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
灯光下，袁总的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眼神依然清澈。
她踮起脚尖吻他，这个吻带着咸涩的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
袁总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傻瓜，别想那么多。”
他拉着她走向沙发，“来，看看这个新酒单。”
凤姐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她顺从地坐下，靠在他肩头。
袁总翻开酒单，指着其中一款鸡尾酒：“这个重生是你设计的吧？名字真好。”
凤姐看着酒单上那杯湛蓝如海的饮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袁总时的情景。
那是在温哥华的一家小酒吧，她喝得烂醉如泥，而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旁边，递给她一杯蜂蜜水。
“老袁，”凤姐突然说，“如果，如果我能给你生个孩子该多好。”
袁总放下酒单，认真地看着她：“凤儿，听着，我娶你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
他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孩子，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凤姐的眼泪再次涌出。
她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攀附豪门精心设计的每一步，
想起那些名牌包和豪车，想起自己如何处心积虑地想要母凭子贵。
而现在，这个男人什么都不图，只图她这个人。
夜深了，袁总已经睡着，呼吸均匀。
凤姐轻轻起身，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
夜风吹拂着她的睡裙，露出右腿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车祸留下的印记。
她吐出一口烟圈，忽然想起小岚。
自从跟了大龙，她就刻意疏远了这个老实本分的妹妹。
那时她做的事太危险，生怕牵连到小岚。
现在不同了，她有了袁总，有了安稳的生活。
“要是能让小岚和袁总…”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凤姐就掐灭了烟头。
她摇摇头，暗骂自己荒唐。
袁总是她的男人，她再想要孩子也不能做这种安排。
可转念一想，袁总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凤姐望着远处的霓虹灯，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第二天一早，凤姐给袁总系领带时突然说：“我认识一个女孩，很干净，家境不好，但人品不错。”
袁总皱眉：“什么意思？”
“我是说，”凤姐的手指在他领带上停顿，“如果你想要个孩子，我们可以找一个可靠的女孩。”
袁总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凤儿！”他的声音罕见地严厉，“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软化下来，“我不需要孩子，我只要你平安快乐。”
凤姐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但袁总离开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三十岁的女人，妆容精致，眼角却已经有了细纹。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过生命，现在却永远失去了这个能力。
画面一转，城市另一端的电子厂里，小岚正在流水线上组装零件。
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电路板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岚，”组长走过来，油腻的手搭在她肩上，“晚上加班，你留下来。”
小岚身体一僵：“王主任，我今晚有事。”
“有什么事比工作重要？”
王主任凑近她耳边，呼吸带着烟臭味，“这个月优秀员工评选，我看你很有希望。”
小岚咬了咬嘴唇。
优秀员工有五百块奖金，她需要这笔钱给母亲买药。
她点点头：“好的，王主任。”
下班铃声响起，其他工人都离开了，车间里只剩下小岚和王主任。
小岚加快手上的动作，想尽快完成工作。
“别急，”王主任走到她身后，双手按在她肩膀上，“累了就休息会儿。”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肩膀下滑。
小岚猛地站起来：“我去拿零件！”她快步走向仓库，心跳如鼓。
仓库里灯光昏暗，她刚拿起一盒电阻，就听到身后门被关上的声音。
“小岚啊，”王主任堵在门口，“你知道厂里多少人想当组长助理吗？工资翻倍呢。”
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脖子上粗大的金链子。
小岚后退几步，后背抵在货架上：“王主任，请您自重。”
“装什么清高？”王主任冷笑，“你在人前拼命工作，不就是想多挣点吗？”
他一步步逼近，“跟了我，保证你吃香喝辣。”
小岚的手摸到货架上的扳手，紧紧握住：“王主任，我要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