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放着两个红酒杯,其中一个杯沿留着口红印。
我冷笑一声,退出来开始搜查其他房间。
书房里堆满医学书籍,抽屉中有一沓医院化验单。
陈默的肝癌诊断书被随意塞在最底层,上面还有咖啡渍。
儿童房里,一个小男孩正熟睡着,床头贴着“最佳爸爸”的奖状,落款是“爱你的小宝”。
我盯着男孩的脸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陈默的记忆里,这孩子应该五岁了,但眉眼间找不到半点陈默的影子。
我从男孩枕头上捡起几根头发小心包好,又在他嘴角擦了擦,取到一点唾液样本。
离开前,我瞥见玄关鞋柜上放着张名片。
“朱氏正骨诊所,朱明医师”。
我顺手揣进口袋,轻轻带上门离去。
第二天,我以陈默的身份去了朱明的诊所。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装修豪华,门口停着几辆豪车。
奇怪的是,候诊区空无一人,前台护士正无聊地玩手机。
我压低帽檐,在诊所对面的咖啡店坐了一整天。
透过玻璃窗,看见朱明那辆醒目的黑色奔驰停在门口。
他穿着白大褂进进出出,却始终没见几个病人上门。
傍晚六点,朱明开车直奔城东的高档住宅区。
我打车跟上,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他的车最终停在一家名为“丽人坊”的养生会所前。
“先生,这里只接待会员。”
门口的保安拦住我。
我掏出几张钞票塞进他手里。
“我等人。”
保安会意地让开。
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守,约莫半小时后,朱明搂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地上了车。
我继续尾随,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快捷酒店。
在前台,我又用钱开路,问到了朱明的房间号。
等他们上楼后,我悄悄跟上去,把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传来调笑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我耐心等到动静平息,估摸着朱明该去洗澡了,才轻轻敲门。
“谁啊?”女子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客房服务,送红酒。”
门开了一条缝,女子裹着浴巾探出头来。
我迅速挤进去,在她尖叫前捂住她的嘴。
“别怕,我不是警察。”
我亮出几张百元大钞。
“问你几个问题就走。”
女子警惕地打量我,慢慢放松下来。
浴室里水声哗哗,朱明还在洗澡。
“他经常来?”
“每周三、五都来。”
女子撇撇嘴。
“给钱挺大方,就是爱玩些变态的。”
我递过钞票,指了指床头柜上朱明的手表。
“给我一根他的头发,这些就是你的。”
女子眼睛一亮,麻利地从手表带里抽出两根短发交给我。
我又多给了她几张。
“今天没见过我,懂吗?”
离开酒店,我直奔朋友开的私人实验室。
把朱明的头发和小宝的样本一起递过去。
“加急,多少钱都行。”
朋友推了推眼镜。
“晚上出结果。”
离开诊所后,我立刻驱车前往红姐的私人会所。
这座隐藏在城郊的欧式别墅,外表低调内里奢华,是这座城市真正的权力中心。
推开沉重的红木大门,一股淡雅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红姐斜倚在真皮沙发上,一袭墨绿色旗袍勾勒出曼妙曲线,开衩处若隐若现的白皙长腿交叠着。
见我进来,她慵懒地抬起涂着丹蔻的手指,示意我在她身边坐下。
“小老公来得正好。”
她红唇微扬,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
“我刚泡了上好的龙井。”
我刻意保持着距离,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红姐见状轻笑一声,起身亲自为我斟茶。
她俯身时,领口露出一片雪白,发丝间的香水味若有似无地飘来。
“朱院长啊…”她吐了个烟圈,修长的双腿重新交叠。
“早就有人举报他贪污,只是证据不足。”
她突然倾身向前,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手背。
“不过小老公开口,姐姐自然要帮忙。”
我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红姐说笑了。
调查员身份的事…”
“明天就能办好。”
她眯起凤眼,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顶着这张脸还这么可爱。
虽然知道里面是黄二皮那个不解风情的小道士,姐姐还是忍不住想逗你。”
我尴尬地别过脸,她却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翡翠吊坠随着笑声轻轻晃动。
她从茶几抽屉取出一个档案袋,递过来时指尖在我掌心若有似无地划过。
“这是朱氏父子的一些‘黑料’,足够你敲山震虎了。”
她突然正色道,但眼神依然带着几分调笑。
“不过…”她站起身,旗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死人复活这种事,会引起不小骚动。”
我跟着起身,她却突然转身,几乎贴到我胸前。
她仰起脸,红唇近在咫尺。
“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吃晚饭?姐姐新请的法国厨师…”
“改天吧,红姐。”
我后退半步,恭敬地行礼。
“事情紧急。”
她轻叹一声,伸手替我整理了下衣领,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喉结。
“去吧,小老公。
记得想姐姐。”
说完在我脸颊轻轻一吻,留下淡淡的唇印。
走出会所时,我长舒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唇印。
红姐的香水味还萦绕在鼻尖,我不禁摇头苦笑。
即便换了陈默的身体,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我,这份情谊让我既感动又无奈。
夜风吹散了些许燥热,我握紧档案袋,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后视镜里,红姐还站在落地窗前目送我离开,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格外动人。
我冲她挥挥手,踩下油门驶入夜色中。
当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朱明和小宝的DNA匹配率99.99%。
我看着报告冷笑,又翻出从朱明诊所偷拍的账本照片。
这家几乎没病人的诊所,每月进账竟高达百万。
看来这就是朱院长非法所得弄来的钱,在这里洗干净。
夜深人静时,我再次回到陈默家。
刚推开大门,就听见卧室传来暧昧的声响。
女人的娇喘夹杂着床垫的吱呀声。
我轻手轻脚走到门前,猛地推开!
床上赤条条的两人僵住了。
江小曼正在朱明身上,一头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
看到我,她发出一声尖叫,滚落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抓起床单遮体。
朱明的脸色由红转白,活像见了鬼。
“陈…陈默?”江小曼的声音尖得刺耳。
“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我不说话,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镜头里,江小曼的裸背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朱明则手忙脚乱地穿裤子。
“别拍了!”朱明突然扑过来,被我侧身躲开。
他摔在地上,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他妈诈死是吧?就为了捉奸?”
江小曼反应过来,立刻换上一副委屈表情。
“陈默,你已经死了…我才三十岁,总不能守寡吧?既然你回来了,我们…我们还能继续过日子…”
我冷笑一声,甩出亲子鉴定报告。
纸张飘落在床上,江小曼看清内容后,脸色瞬间惨白。
“五年。”
我一步步逼近。
“我给这个野种当了五年爹,养着你和你的姘头。”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江小曼还想狡辩,我抬手就是一耳光!她被打得歪倒在床上,嘴角渗出血丝。
朱明怒吼着冲上来,被我一个过肩摔砸在衣柜上。
镜子“哗啦”碎了,他蜷缩在玻璃渣里呻吟。
我揪起江小曼的头发,左右开弓又是几个耳光,直到她鼻青脸肿地求饶。
“签了这个。”
我扔出一份协议。
“带着你的野种净身出户,另外赔偿我五十万精神损失费。”
江小曼哭哭啼啼地摇头。
“我没那么多钱…小宝还小…”
“那就三十万。”
我掐住她脖子。
“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反正我是‘死过’的人。”
朱明挣扎着爬起来。
“我给…我给十万…马上…”
我松开江小曼,她像烂泥一样滑到地上咳嗽。
朱明哆嗦着掏出手机转账,到账提示音响起时,我甩开他们。
“滚吧,拿着你的行李带着你们的野种,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等他们狼狈逃走后,我连夜去陈默的母亲从破旧的出租屋。
老太太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以为儿子真的复活了。
我只能轻拍她的背,告诉了他真相。
我站在陈默母亲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廉价蚊香的气息钻入鼻腔。
老太太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儿子的死亡证明。
“阿姨,这些文件需要您签字。”
我尽量放轻声音,将遗产过户文件摊开在摇摇欲坠的餐桌上。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颤抖着拿起笔。
“小默他…真的回不来了?”
我喉头发紧。
此刻我正用着陈默的身体,却不得不亲手掐灭老人最后一丝希望。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粗糙触感。
“阿姨,陈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
他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