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在网上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些所谓的专家,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吗?”
他突然压低声音,带着恶意的快感。
“捡破烂的、收废品的,全是一群脑袋进水的下层人!”
许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崔老板突然收敛笑容,表情变得阴鸷可怖。
“你说那种可能根本没有。
什么游泳池、公共厕所,都不可能。”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许念心上。
“只有一种可能。
在你睡着的时候,尤其是在喝多或者被下药的时候,有人对你做了什么,而你根本没察觉。”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棍重重敲在许念头上。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画面。
李歪嘴每晚殷勤端来的热牛奶,醒来后莫名的疲惫感,
床单上偶尔出现的可疑皱褶...这些记忆碎片像锋利的玻璃般划破她的理智。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李叔他...把我当亲女儿一样...”
崔老板冷笑一声,突然凑近她耳边。
浓重的烟臭味和廉价古龙水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熏得许念几欲作呕。
“我听说过你的事。”
他压低声音,热气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李歪嘴在你有了妊娠反应后就赶紧溜了,是不是?”
许念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她想起李歪嘴突然搬走的那天,他收拾行李时反常的匆忙,
甚至没等她帮忙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那些她曾经以为是体贴的举动,现在想来都透着诡异。
“你不妨去找他,”崔老板继续蛊惑道,声音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
“直接说你知道是他干的。
如果他不承认,你就报警,看他怎么说。”
许念的思绪一片混乱。
她机械地计算着怀孕日期,突然意识到那正是她摔伤屁股后的第二天。
当时她以为全身酸痛是因为摔伤,但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疼痛分明分为两种。
尾椎骨的钝痛,和另一种隐秘的、从未体验过的痛感...这个认知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更可怕的是,她记得那天正好是生理期最后一天。
一个模糊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李歪嘴从卫生间出来时神色慌张,而纸篓里,她刚换下的卫生巾似乎被人动过...
这个细节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她的记忆。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许念突然站起身,动作太猛导致眼前一阵发黑。
她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决绝,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崔老板露出满意的笑容,从鼓鼓的钱包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李歪嘴的新地址。
不过...”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肥厚的手指在纸条上摩挲。
“如果他死不认账,你知道该找谁帮忙,对吧?”
许念没有回答,抓起纸条夺门而出,连外套都忘了拿。
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初夏的热浪扑面而来,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后背。
她按照地址来到城郊一栋破旧的居民楼,
楼梯间的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小广告,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廉价炒菜的混合气味。
站在401门前,她的手指悬在空中,迟迟不敢按下门铃,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请问你找谁?”
一个沙哑的女人声从身后传来。
许念转身,看见一位六十来岁的妇人,手里提着装满青菜的塑料袋,正警惕地打量着她。
妇人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疲惫,灰白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我、我找李叔。”
许念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妇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
她放下塑料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示意许念跟她进屋。
狭小的客厅里,一张黑白遗像赫然摆在掉了漆的柜子上。
李歪嘴歪斜的嘴角凝固在相框里,永远保持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遗像前还摆着几个已经干瘪的橘子。
“他前些日子被车撞了,”妇人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今天的菜价。
“当场死亡。你要上炷香吗?”
许念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最后的希望,无论是讨要说法还是借钱渡过难关的可能,都随着李歪嘴的死亡烟消云散了。
那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带着秘密永远地离开了,留下她独自面对这个荒谬的噩梦。
回到出租屋时,天已经黑了。
许念蜷缩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
她想起李歪嘴“慈爱”的眼神,想起他每晚端来的热牛奶,
想起那些她以为是摔伤造成的疼痛...这些记忆现在都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开门后,崔老板油腻的笑脸再次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件更紧身的衬衫,领口处还能看见汗渍。
“考虑得怎么样了?”他直截了当地问,目光在许念单薄的睡衣上游移。
“我可以帮你渡过难关。”
许念木然地摇头,想要关门,却被崔老板用锃亮的皮鞋抵住门缝。
“听我说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像在哄骗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我认识泰国一家很棒的诊所,做这种手术比国内便宜一半,技术还好。”
他舔了舔厚厚的嘴唇。
“很多国内的女明星都特意飞去那里...”
许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崔老板见状,立刻趁热打铁,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
“机票和手术费我全包,就当交个朋友。”
他的目光在许念身上游走,最后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只需要...陪我去一趟。”
许念听完崔老板的话,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国外的手术确实技术好、费用低。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像一根救命稻草。
内地医院那些冰冷的器械、医生不耐烦的态度,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发抖。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崔老板肥胖的身体已经不失时机地挤进了门缝。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混合着汗臭扑面而来,让许念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我不妨把话跟你实说了吧。”
崔老板转动着那双狡黠的小眼睛,声音刻意放得温和。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呢,看不上我,对吧?”他自嘲地笑了笑,金链子在肥厚的脖颈上晃动。
“我心里有数,那你还想要我帮忙,又不想跟我睡,我凭什么帮你?我又不是菩萨。”
许念的脸刷地红了,她低下头,栗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
“但是我为什么说可以带你过去?”崔老板突然凑近,热气喷在许念耳畔。
“因为你英语好,我就是让你给我做免费翻译。”
他直起身,拍了拍鼓胀的肚皮。
“我不管怎么用你,你都得帮我。就是半夜出去,
你也得从床上爬起来给我做翻译。这话够明白了吧?”
许念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这个条件听起来太合理了。
凭本事挣钱,不用出卖身体。
她英语确实很好,专八优秀,还考过口译证。
但在国内,想找翻译的活儿简直难如登天。
学校里比她漂亮、英语好的女生多的是,哪轮得到她?
崔老板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回荡。
技术好、费用低、没有痛苦。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对她这个走投无路的女孩而言,简直像是黑暗中的一线曙光。
“我...我真的可以只做翻译吗?”许念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盛满小心翼翼的希冀。
她今天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色睡裙,领口处隐约可见锁骨凹陷的阴影。
怀孕带来的不适让她比平时更加苍白,却莫名增添了几分脆弱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