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由美吓得手里的笔忽然落地,她想逃离,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她重重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困在了这里。
抓走她的人是顾灼,可顾灼到底想干嘛?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嘛,她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绑走她,把她关在这里。
就在这时,铁门传来嘎吱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她睁不开眼,她努力折腾着想直起身子,直到一双黑色皮靴不急不慢地迈到了她的跟前。
顾灼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地上的她,以一种羞辱又戏谑的口吻道:“斐小姐,原来喜欢躺着?”
他轻蔑地踹了她的脚,又俯下身,伸出右手撅住了她的脸庞:“斐由美,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他拖曳着她的长发,撕裂的疼痛让斐由美嗡嗡大叫,她感到头皮就要从身体分离,她甚至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她感到眼眶生疼,眼泪汹涌而出。
她想求饶,都发不出声音。
直到拖拽到铁架底下,他才松开了手,以一种质问的口吻问道:“为什么要背叛我?”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眼泪婆娑而落,他扯掉了她口中的破布,又问:“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求你放了我好吗?顾灼。我跟你无冤无仇。我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话一出,再次惹怒了顾灼,他又用力地拽住了她的长发,她咬着牙,疼痛让她只能呜咽出声,他叫嚣道:“你忘了吗?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不是,顾灼。”
“你是!”
“你在调查我,又要找到我。”
斐由美哭喊道:“顾灼,我只是对沈家感到好奇。我们的婚约是上辈子的事情,我会和你母亲说,让我们解除婚约的……”
“不可以,你是我的人,”顾灼歪着头,咬牙切齿道。
“不,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行……”斐由美无力地乞求道,“我只想和沈家人撇清关系。顾灼,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只要放了我,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还想告诉谁啊?”顾灼的眼睛凹了下去,闪着怒火和仇恨。
“我不想,我不想……”斐由美用力地甩着头。
顾灼笑了,他盯着斐由美笑地更加激烈:“我可以放了你,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和我结婚。由美,我需要一个妻子。”顾灼冰凉的手指游走在了她的脸庞,斜着唇笑着,“你那么漂亮,我舍不得让给别人……”
“你疯了吗?”斐由美咬着唇,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到顾灼的脸上,“我死也会解除这个婚约的。”
“你是变态,疯子,罪犯。沈氏家族怎么会出了你这样一个败类。”她狠狠地骂着。
她骂的越大声,顾灼笑的越大声越凛冽:“骂的好。我就喜欢人这么骂我。”
斐由美的双肩剧烈颤抖,她不断地抽噎哭泣,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她不能再这样,她必须保持冷静,像是她平时遇到任何紧急的新闻事件一样,镇定自若地找到突破口。
就这时,木门被人推进,斐由美的目光被门口的男人吸引,昨天那个假装成搬家公司的男人端了一份快餐走了进来。
“灼哥。买来了。”男人对顾灼十分尊敬。
话毕,来人放下了快餐,问道:“斐小姐,饿了吧。”
说着,他就持着一把勺子准备喂斐由美吃饭。斐由美却不领情:“我有手,自己来。”
男人抬头看了看顾灼:“灼哥?”
“给她松绑,给斐小姐一点体面。”顾灼抽出一支烟,笑笑道,“我去外面抽支烟,顺便看看你等的人来了没。”
斐由美忽然睁大眼看向顾灼,担忧道:“你……你叫了谁?”
“你说呢?”
“你不要伤害许想!”
“斐小姐,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朋友呢,”顾灼阴冷地笑着,“好,我就喜欢重情重义的女人”
斐由美不再说话,她瞳孔无光地看着顾灼走出这个房间,她看着面前的饭盒,混着咸湿的眼泪,食之无味,却又边哭边吃。
她不想死在这里,她一定要逃出这里。
“斐小姐,饭盒不好吃吧,等你跟着灼哥,就可以吃香喝辣的。”阿觉重新把斐由美的手脚绑了起来。
眼下这个屋子只剩下阿觉和斐由美二人,斐由美揣测了会儿,觉得或许阿觉是突破口。她故意试探道:“你和顾灼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觉一说起顾灼,眼睛就发亮,对顾灼的崇拜五体投地:“顾哥是我恩人,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跟他了,那年,我差点被人捅死,是他救了我,如果没有灼哥,就没有我阿觉。”
阿觉对顾灼忠心耿耿肯定不会放了她,斐由美感到丧气,沉默了会儿,她又道:“那你一定跟了顾灼很多年了,你应该他的身份吧?”
“哦,你是说他是堂堂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是吧。”
“灼哥也是这三年才恢复记忆的,”顿了一下,阿觉意识到斐由美在探他口风,义正言辞道,“喂,你是不是在套我话啊?我可没那么笨。”
斐由美保持笑意,冷静道:“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干嘛要套你的话。”
阿觉也觉得奇怪,他打量着斐由美一会儿,又道:“灼哥也真是的,干嘛非要绑了你。”
“对啊,他到底想干嘛?”
“灼哥的事情,我不懂。反正他一声令下,我就去办。谁对他不利就不得好死!”阿觉拍了拍胸脯,一幅仗义的模样。
斐由美叹了口气道:“那你可以帮他什么?”
“什么都行啊。”
“那你可以帮他重新做人吗?”斐由美冷冷地瞥了一眼阿觉,在她眼里,阿觉和顾灼就如同垃圾堆里的臭虫,他们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因此他们的人生永远无法仰望到有光的地方。
阿觉迟疑地看着斐由美,支支吾吾:“这个……”
斐由美嗤笑了一声,目光疏离道:“你不能。”
***
沈皆宴重新找了一辆车直奔湾雨福利院,中途雨势未降。他打了个电话给程正涵,淡定自若地道:“斐由美被顾灼控制在湾雨福利院。”
“我现在就过去,你报警了吗?”程正涵追问道。
“没有。”
“没有?”程正涵感到很震惊,“你疯了吗?没报警?”
“我知道顾灼在等我,他不会伤害斐由美的。”
“沈皆宴,你到底在想什么?事到如今,你到底还在顾忌谁的感情。顾灼的兄弟情,还是你养母对你的情谊?你不报警我报。”
程正涵愤懑不平地正要挂了电话,沈皆宴却猛然喊停,他淡定道:“正涵,我就要到福利院了。给我半个小时,如果我没有救出由美。你再报警。”
听筒对面似乎犹豫了很久,程正涵才重重地呼了口气道:“好。半个小时。我现在也往这里赶。”
几分钟后,轿车停在了湾雨福利院前,沈皆宴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立在了福利院的门口。十年前,他刚刚上高中一年级,而沈皆云已经失踪了两年。他们学校正巧举办了一次公益活动,让学生去湾雨福利院参加互帮互助的活动。
他没有想到能在那同哥哥重逢,那时他已经不叫沈皆云,叫顾灼。
他惊诧地站在院子里,而顾灼是福利院里最大的孩子,他力气很大,总是争夺其他小朋友的玩具和食物,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朋友。
他是福利院院长头疼的对象,但因为他失去了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福利院帮他找过几次父母都没有找到。
最后,他就在福利院里当起了小霸王。沈皆宴看到一人蹲在一个树坑前,沈皆宴徐徐靠近他,发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金丝笼,里头有一只白色小鸟唧唧喳喳地叫着。
沈皆宴看着他打开鸟笼,把那只小鸟放在手心,然后手中多了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切断了它的一只脚。小鸟呜咽大叫,没了一只脚,翅膀还在扑扑挣扎。
沈皆宴瞪圆了眼,感到可怖,他站在顾灼的身后,忽然道:“你在干嘛?”
顾灼侧头看了他一眼,牵了牵嘴角,笑的很诡异:“这只鸟太吵了。我真是讨厌。”
“那你可以放了它。”
“怎么可以?放了它岂不是便宜了它,何况它要是再回去找到院长,多可怜啊……”顾灼啧啧了几声,可怜无助的小鸟越扑腾,身上的血四溅,可顾灼还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手中的小鸟,下一秒,他又残暴地斩断了它的翅膀。
“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还不如失去生命。”
沈皆宴倏然间感到胃里翻腾,迅速跑到树下,大声呕吐。他把早上的食物通通吐了。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旋身的瞬间,发现顾灼一脸阴森地处在他的身后。
沈皆宴喉结微动,僵了僵唇角问道:“怎么了?”
“漱漱口吧。”他递过了一瓶已经拧开的矿泉水递给了沈皆宴。
沈皆宴没有多想,迅速喝了口,“噗——”的一下又把水全部吐了出来。
他僵着脸,问道:“水里是什么东西?”
“那只小鸟最后拉的尿。”
顾灼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大声,笑到脸庞变了形还没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