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幕,南宫除心里直泛酸,似是有种被人遗忘的感觉,脸上布满阴霾,站起身来伸手推开暗夜,冲他恶狠狠地吼道:“你,走开!不准碰她!”这个女人是他南宫除的妻,岂能让别的男人把便宜占了去。
“刚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暗夜睁大眼睛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水倾城是他暗夜未过门的娘子,抱一下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我让你走开!”南宫除曾经是将军,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霸气并不会因他失去武功而减弱。
“南宫除,你要搞清楚,你的命是咱们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对待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暗夜看着南宫除,挑眉,冷冷地说道。
南宫除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
被暗夜所救,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女人若是再被暗夜给抢了去,他的这张脸该往哪儿搁。
挑眉,冷哼,满脸的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一股酸酸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曲妙抚额,有些头痛。
而那罪魁祸首却躺在那里笑着看向两人阴沉的脸,良久,薄唇轻启,声音轻轻柔柔的,宛如天籁,“你们都留下,我走,成不?”
两人怔住,同时看向她。
被两双眼睛看着,水倾城微囧,不经意间的抬眸,却发现了站在一旁面带笑容的尹天浩,黑眸一闪,将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尹天浩,你穿女装不是很好看嘛,干嘛换回男装。”
虽然,她曾无数次在心里想象过与他们再见面时的场景,可是,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让她左右为难。
她很清楚,她爱的人一直都是南宫除,可是,她已经答应做千寻的妻,所以,她不能在千寻面前表现出一丝对南宫除的爱意。
果然,水倾城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尹天浩身上。
水倾城很没品的继续说道:“那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尹天浩。”
“什么?你和他在一起?”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原本对立的两个男人,因为水倾城的这番话,齐齐将矛头指向了尹天浩。
水倾城这才明白,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悔之晚矣……
另外,她还明白了一件事,男人吃起醋来,绝对比女人还厉害。
看来,她得赶紧想办法溜,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她迟早小命不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解决眼前的难题,眼珠一转,蓦地计上心来,于是,伸手捂着胸口痛苦的叫了起来,“哎呦……好痛……”
“你怎么样?”
“曲妙,赶紧看看!”
两个紧张的男人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间里其它人看他们的眼神有多怪异。
看着南宫除那副担忧的模样,如烟的眼泪开始泛滥成灾。
她该怎么办?
低低的抽咽声传来,水倾城微微蹙起眉头,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来,“谁?”
南宫除回过头去,如烟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映入眼帘,他的心,蓦地一阵抽痛。
该死!
他太过担心水倾城,竟然忘记了如烟的存在。
南宫除心存愧疚,迈步朝着如烟走了过去,温柔的揽过她的身子,低声说道:“如烟,对不起,我……”心急的他不过是想安慰如烟,却没想过自己这样的行为落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不待他说完,如烟伸手捂着他的嘴,指甲上红红的蔻丹在阳光闪出耀眼的光芒,亮闪闪的晃花了水倾城的眼睛。
水倾城不是第一次见如烟,自是知道她是谁,也明白她在南宫除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伤口痛得厉害,她只当不知,敛眉,将眸里的忧伤掩映在长长的睫毛下,手用力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指关节开始泛白,痛楚袭来,使得她的脑子一点一点的清醒过来。
早就该断了执念,不是么?
为什么还要傻傻的抱一丝希望呢?
如烟安心的窝在南宫除怀里,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水倾城。
看着水倾城伤心难过的样子,如烟笑了。
就算他的心里有她又如何,此时此刻,她却是真实的拥有着他。
一生的时间很长,她有的是时间来收复南宫除迷失的心。
由于太过用力,很快,水倾城胸口绑着的纱布就被鲜血染红了。
暗夜脸上,有了一丝阴霾,黑色的眸子里泛着森森寒光,想要发火,却是无处可发,只得冲着曲妙大声吼道:“曲妙,赶紧帮她看看!”
看似平静的房间,却是暗潮汹涌,曲妙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替水倾城检查着伤口,生怕一不小心就当了炮灰,被某人给炸得尸骨无存,“夜,不用担心,她的伤口裂开了,我帮她处理一下就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暗夜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南宫除拥着如烟,回头看了一眼水倾城,也跟着出了房间,那一眼里,包含着担忧,愧疚,爱恋……
众人离开,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水倾城的眸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思绪从这场景中淡淡的抽离了,曲妙没有说话,只是细心的替她处理着伤口。
等一切处理完毕,曲妙这才淡淡地开了口,“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除了尹天浩比较理智以外,夜和南宫除明争暗斗,依我之见,你得赶紧想办法解决,若再拖下去,你的日子怕是不会安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可是看得很清楚。
她只是没想到,这男人吃起醋来还真是要命。
水倾城仰头看她,一脸茫然。
南宫除身边有如烟,岂会在乎她呵。
再说了,在她心里,南宫除一直都是恨她的,所以,从来都不曾想过南宫除会有爱上她的可能。
尹天浩曾经害过千寻,他很清楚她对他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因此,更是不必担心。
至于千寻,她一直有愧于他。
也许,是时候该考虑下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了呢。
“倾城,别怪我多嘴,感情这玩意儿本来就很复杂,处理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顿了顿,曲妙接着往下说,“我和夜在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他从来都是冷静的,没见他对什么人,什么事上过心,你失踪的那些日子,他派人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比谁都紧张。我想,他是真的爱上你了,而且,爱得很深,很深,希望,你能给他一次机会,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的!”虽然,她早看出水倾城对暗夜的感情不是爱情,但是,她却知道暗夜对水倾城的爱有多浓,因此,她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
水倾城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的话我记下了,接下来我会好好考虑的。”顿了顿,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头一歪,黑眸闪烁,“对了曲妙,那个鲍安山怎么样了?”刚才被南宫除他们一搅和,她竟然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倾城,你知不知道鲍安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你说什么?”水倾城惊得张大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真不知道鲍安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吗?”曲妙怔住。
她一直以为水倾城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想要杀了鲍安山,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那么之前,水倾城又是把谁当成自己的杀父仇人了呢?
水倾城摇头,心底那块早已愈合的伤口再度被掀开,正血流如注。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爹爹死时的惨状。
那一幕时刻提醒着她,不要沉迷于爱情,而是应该要报仇。
因此,虽然她很爱南宫除,却是竭力说服自己要恨他,用恨做为力量来支撑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可是如今,曲妙突然告诉她之前所有的恨都是毫无意义的事,突然间失去这股力量,她跌得头破血流。
虽然,曲妙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她又不得不继续,“当时,你昏迷了,逍遥去帮忙解决鲍安山,接着就认出他是那个在背后放冷箭害死你父亲的人,后来,鲍安山也亲口承认了。”
她以为,水倾城得知杀父之仇得报,会快乐一些,哪里会想到,水倾城一直都弄错了恨的对象。
“这,怎么可能……”水倾城空洞的眼神落在闪烁的烛火上,喃喃自语。
这凤来镇与关外,可是相差了好远的距离呢,鲍安山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并且只针对自己的父亲一人。
这怎么也不符合逻辑推理吧。
“倾城,事实就是这样,由不得你信不信。”曲妙是大夫,当然知道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被剥开会很痛,因此才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曲妙,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这时,她突然想起,曾经逍遥对她提起过杀害她爹爹的凶手,当时,她还以为逍遥口中的那个凶手便是南宫除,便急急的堵住了他的话,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现在想起来,突然好后悔,如果当初她听了逍遥的话,或许,她和南宫除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了吧。
“倾城,你要快快好起来,轻风在蓝沁国可能会有危险,我们要赶着过去帮她。”曲妙知道水倾城还要花时间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于是,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地拉上了房门。
曲妙离开,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水倾城将自己捂进被窝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为爹爹的死,也为曾经对南宫除的怨恨。
然,往事如烟,时光一去不返。
无论怎么做,那些错过的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