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倾城没有看错,冷酷的南宫除,此时正抱着她的身体,泪流满面。
想当初,南宫除在如烟的帮助下出了醉烟楼,可是,马车却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那些守城的士兵发现了南宫除,立时招来了御林军将马车重重包围了起来。
南宫除功夫尽失,车夫一拳难敌四手,两人的处境堪忧。
眼看着就要车毁人亡,就在这时,如烟如仙子般从天而降,并迅速招来了一批绝杀谷的杀手,趁着他们与御林军等人大战的时候,她带着南宫除逃走了。
她知道,无论南宫除利用什么样的身份离开醉烟楼,弦月的人都不会那般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因此她一直暗中跟着马车,没想到,还真被她料中了,不过幸好来得及救南宫除,否则,南宫除要再落入弦月手中,想要救他,怕是难上加难了。
由于形式严峻,两人逃出城门之后,她没敢带着南宫除去找莫南,而是直接去了绝杀谷。
在曲妙的医治下,暗夜和轻风的身体早已痊愈,许是伤透了心,轻风已经回了蓝沁国,云愁和紫铃儿也回了青洌国,而她从青洌国带来的军队却留了下来。
南宫除和如烟去的时候,暗夜刚得到消息,说是水倾城在翊城出现,他们正准备出发去翊城。
虽然南宫除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不过,在这样的危难时刻,他也顾不上许多,更何况,他还得知了水倾城的消息,于是,主动要求跟他们一起去。
暗夜已派人查出了南宫除的身份,因此,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带他一起去,他想着,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南宫除来换水倾城。要是南宫除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估计会气得吐血。
一行人骑马赶往翊城,他们刚到翊城就被告之水倾城逃婚的消息,于是,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沿着水倾城逃跑的路线追了过来。
可是,因为水倾城弃了马车,一时之间,绝杀谷的情报网竟然查不到她的下落。
就在暗夜焦虑无助的时候,水倾城在凤来镇出现的消息让他兴奋起来。
接着,他们赶往凤来镇,没想到,刚到这里,正巧就遇上了这一幕。
对于身穿女装的尹天浩,他们都是陌生的。
因此,当他们看到水倾城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又惊又怒之下,暗夜才会直接攻上尹天浩。
南宫除怀里的女子十分安静,恬淡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苍白的可怕,单薄的身子犹如薄薄的纸片般,一碰即破。
月末在一旁伺候着,曲妙则忙着抢救。
暗夜扭头看向水倾城,心情莫名有些浮躁,剑法杂乱无章,尹天浩躲开他的剑,欺身逼上鲍安山。
他相信有这两个男人在,绝对不会让水倾城有事,因此,他只消一心一意对付眼前的敌人就是了。
逍遥跟着加入了战局,与尹天浩并肩作战。
鲍安山的眼睛再一次变得血红,当他再度拉弓的时候,逍遥突然惊叫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背后放箭,杀害水倾城父亲的人!”
听他这样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投向鲍安山。
“逍遥,你再说一遍!”暗夜收了剑,看向鲍安山的目光如冰般寒冷蚀骨。
如果真是水倾城的杀父仇人,他岂能轻易饶过。
逍遥又看了鲍安山一眼,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他!我记得这双眼睛,那天晚上,也是满目血红与狠戾,并且,拉弓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南宫除将水倾城的身子放到月末怀里,缓缓地站起身来走朝着鲍安山走去。
就算武功被废,就算是拼得同归于尽,他也不会饶过杀害水倾城父亲的人。
尹天浩一怔,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之前自己会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了,原来,鲍安山真实的出现过。
“哈哈哈……”鲍安山大笑,抽出一把箭搭在弓上,朝着几人射了过来,“不错,那个人就老夫!当时老夫藏得那样隐蔽,没想到,你竟然能看出来。”
“为什么要杀他?”南宫除咬牙切齿的问道。
鲍安山笑出了眼泪,粗犷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因为……他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当他血红的眸子落到南宫除脸上时,整个人突然像是着了魔一般,身子飞快的掠到南宫除面前,伸手卡住他的脖子,嘴里不停的叫着:“紫帝……我要杀了你!”
听着他称自己为紫帝,看着他近乎疯癫的模样,南宫除心里有诸多疑惑,只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无暇顾忌,卡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南宫除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似乎,快要窒息了。
如烟一急,挥掌劈向鲍安山,大声娇喝:“放开他!”
鲍安山闪身躲过她的掌,手越发的收紧,眼里的血红已变成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要把人给吞噬一般。
三十年前,他和水云鹤都为紫御国的安定繁荣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可是,最终紫帝封水云鹤做了丞相,而他,却只赏了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丫鬟仆人无数。
封赏下来,他成了朝堂之上的笑柄。
最后,他请辞离开了皇城,来到了这小小的凤来镇。
这些年来,尽管他身边有无数女人,却只得了一个宝贝儿子鲍冲,正因为这样他对鲍冲才会百依百顺,只要鲍冲想要的,他都会尽量满足,而当他得知紫帝与水云鹤儿女成群的时候,他对紫帝与水云鹤的恨,越发的深了,他不由暗暗发誓,一定要亲自杀了他们。
为了报仇,他修炼了至阴至寒的邪功——血魔功,箭法更是练得出神入化。
紫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他突然惊觉,是时候该报仇了。
水云鹤被派往关外,他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一路跟了过去,当他看到水云鹤像是刺猬般倒下的时候,他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紫帝死了,水云鹤死了,他回到了凤来镇,继续做着霸主的日子。
许是他纵容儿子做恶太多,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因此,才会当着他的面将儿子给收了去。
他恨,他怒。
就算他有盖世神功又如何,他竟然连儿子的命都没保住,气愤之余,他才将与紫帝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南宫除当成了紫帝。
“谷主……救救他!”如烟很清楚,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对付眼前已经入魔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现在,她只能求助于暗夜,顿了顿才又说道:“逍遥说的话,不会有错!”她知道,利用水倾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些无耻,然,她已无路可走了,不是么?
短短的几个字,如针般扎进暗夜和南宫除的心里,南宫除咬牙,准备拼死一搏。
没有内力,没有武功,可过去练过的招式,他仍记忆犹新,趁着鲍安山分神的瞬间,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但,没有内力,那掌拍上去就像是一团棉花,软绵绵的。
鲍安山看着他,再度疯狂的大笑起来,“就凭你,如何能伤得了老夫!”说着,一掌击在南宫除的胸口,刹那间,南宫除感觉像是五脏六肺都在痛。
如烟想要去救南宫除,却被鲍安山的掌风给击得近不了身。
暗夜的思绪还有些混乱,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夜,速战速决,水倾城快要撑不住了。”曲妙适时出声提醒。
月末低头看着怀中一脸惨白的水倾城,很是担忧。
她和水倾城相处的日子不是很长,但她是真心喜欢这个被暗夜捧在手心的善良可爱的小女人。
曲妙帮水倾城止住了血,以免她失血过多而死,可是,胸口的两支箭还依然牢牢地插在那里,她真担心这拖的时间一长,水倾城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拖得再久一点的话,怕是连她这个鬼手神医也一样是束手无策。
暗夜陡地回过神来,回眸看了一眼月末怀中的女子,接着突然就发了狂,身形跃起,白衫飘逸,黑发飘飘,手中的宝剑寒光闪闪,快如闪电直击鲍安山的胸口。
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真力。
剑,插在了鲍安山的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鲍安山放开南宫除,身形不稳地退后两步,惊恐的看着面前这张俊美如斯的脸庞。
暗夜冷眼看着他,再度举起手中的剑。
鲍安山身形一晃,双掌运足功力朝着暗夜攻去,而暗夜只是轻轻一闪,轻轻巧巧的就躲开了他的掌风,接着,在鲍安山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剑身一晃,旁人都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动作,鲍安山脖子上便有了一道血痕,鲜血喷出,与他眼里的血红交相辉映,红得似火,“绝情剑,飞天夺命,你是——绝杀谷谷主暗夜?”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惧,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暗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随后伸手一掌,击中他的心脏,碎裂的声音响起,鲍安山瞪着一双不甘的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剑插回鞘,暗夜走向月末,弯腰抱起水倾城,大步离开,曲妙和月末赶紧跟了上去。
尹天浩愣在原地,看着暗夜远去的背影,心里涌上一抹淡淡的苦涩。
他,做为一个将军,非但保护不了心爱的女子,还连累她被伤成重伤,生死未卜,着实让他汗颜。
那么,是时候该离开了吗?
南宫除被鲍安山的那一掌伤得不轻,此时在如烟的搀扶下,勉强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