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暗夜突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磐石上的这些字全都被人用内力写得很深,当时的他们都还小,根本就毫无内力可言,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的师傅在这字上动过手脚。
只是,他根本无法将那个冷漠,严厉的师傅与这件事联系起来。
闭上眼,他的记忆被拉回到许多年前。
小的时候,他有一个温暖的家。
爹爹长年编竹器去不远的镇上卖,换来的铜板只够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开销。
娘亲很爱他,而他总喜欢窝在娘亲的怀里,听她讲故事。
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水的过着,直到那一天,那些人的出现,他亲眼看着他们摧毁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一切……
那一年,他七岁,那个冬天很冷。
那天夜里,他依旧如平常一般窝在娘亲怀里听她讲故事,爹爹却坐在一旁编竹器,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突然,只听得“砰”的一声,像是院子大门被推倒在地的声音,爹爹赶紧扔下手里的竹器,吹灭了烛火,房子顿时一片漆黑。
屋外的火光透过白色的窗户纸照进来,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娘亲塞进了衣柜里,“我的儿,娘亲怕是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她流着泪,竭力压制住声音,不让自己太过大声,“记住,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出声,更不能出来!若是你能侥幸活下来,就把床下那块松动的木板揭开,里面有个包裹,打开后,你就知道什么都会明白了。我的儿,记下那些人的脸,日后好为爹娘报仇!”
“给我搜!”粗暴的声音传来,他看到娘亲瘦小的身子微微一颤,接着,衣柜的门被关上并很快落了锁。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无数手持火把的官兵冲了进来,透过衣柜的缝隙,他看到那群官兵很快就将自己的爹娘给围在了中间。
“把你的儿子交出来就可以饶你们不死!”那人穿着官服,一脸的威严,声音很冷,仿佛来自地狱。
这一幕,至到如今,暗夜都没能忘记。
当时,夫妻二人一看,顿时跪倒在地。
“大人,民妇的儿子前几天上山打柴失足掉下山崖,已经死了。”暗夜看到,娘亲在说这话的时候,那模样极为伤心,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装出来的,反倒像是真的死了儿子。
“既然你们不愿把他交出来,休怪本官不客气!给我搜!”
一声令下,所有官兵立时行动起来。
碗摔了,缸破了,鸡飞蛋打,还有那些未成形的竹器也被砍得支离破碎……
“回大人,没有搜到!”
“大人,没有搜到!”
“大人……”
“大人……”
那穿着官服的男人把脸一沉,抽出腰间的佩刀抵在他娘亲的脖子上,阴冷的开了口,“说不说?!不说,杀了你们!”
“大人,刚才贱内也说了,草民的儿子真的已经死了,求大人饶过贱内吧!”见这情形,那跪在妇人旁边的男人急急的开了口,满脸的焦急。
“是吗?”男人狠狠用力,那抵在妇人脖子上的刀深深的陷了进去,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刀口,红的刺眼。
“大人,饶命啊大人!”他爹爹哭着哀求,可是,妇人却伸手紧紧抓住丈夫的手,黑眸里流光溢彩。
像是解脱……
暗夜一直都没想明白,当时娘亲为何会有那样的眼神。
男人的刀,终究还是割破了妇人的喉咙,接着,又一刀刺进了他爹爹的胸口。
当时的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哭,只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娘亲的话。
我的儿,记下那些人的脸,日后好为爹娘报仇!
而他,也做到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开始变得冷血无情。
正当他想得出神,突然听到有人说:“大人,还有那衣柜没搜!”
接着,他就看到那群官兵一个个拿着刀朝着他藏身的衣柜走来。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于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期的痛楚传来,反而是传来一阵哀嚎声,他不由睁开眼,他看到屋子中间站了一个身穿青衫的男人,脸上戴着面具,剑尖上的鲜血正嘀嘀嗒嗒的往下滴。
“你是什么人?”身穿官服的男人扬着手里的刀,却是佯装镇定。
“滚!否则,连你一起杀!”男人的声音很奇怪,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那人收了刀,迅速离开。
那个青衫男子,便是暗夜的师傅舍粒子,而他当时放掉那人,是为了让暗夜日后亲手手刃自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