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有人落水啦!”桥上桥下早已有人惊呼出声。
冰泠泠的河水一口气儿涌了上来将水倾城给裹住,那一瞬间,她竟然彻底淡定了下来……因为,她根本不会水,而暗夜似乎也跌入了水中,下落不明,除了淡定她不晓得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那声尖叫,将盼儿从睡梦中惊醒,恍惚间,他好象听到了娘亲的声音,可是,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一张不算陌生但也算不上熟悉的脸,怔了怔,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好象听到娘亲的声音了呢。”
虽然他说得很小声,南宫除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愣了愣,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抱着盼儿飞快地朝着河边奔去。
刚才,他好象也听到水倾城的声音了呢。
会不会正巧是她落水了呢?
当落水两个字从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他不由想起那年冬天,水倾城失足掉入湖中,差点没被冻死。
想到这些,他莫名有些发怵,脚步越发的快了。
虽是春天,河水依旧刺骨,被冰冷的河水包围着,水倾城唯一的感觉便是冷,她不由的抱紧双臂,双唇不停的哆嗦着,不知不觉间,嘴里已呛入了好些河水进去。眼看着身子一点点下沉,她却依旧淡定如初。
暗夜拼命的伸了手去拉她,明明是那样短的一段距离,可任凭他的手怎么伸长,就是够不着她的手。
那团黑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地,河面似是恢复了平静,暗夜的心直线下沉,情急之下不禁爆发出一声怒吼,“水倾城,你在哪里?别吓我啊!”
水倾城三个字清晰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南宫除和盼儿的耳里,盼儿一急,倏地一下子从南宫除怀中飞了出去,直奔声音来源方向赶去,眼里闪着点点泪花。
娘亲,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盼儿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独自跑出去玩了,我会乖乖地听话,乖乖地呆在你身边。
南宫除追了上去,心里的感觉简直是难以形容,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一般。
眼见着身子即将要沉入河底,水倾城笑着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一只手臂却揽上了他的腰,一托而起将他抱上了岸。
等到她气若游丝勉强睁开皆是水雾的眼,但见朦胧之中一双眉眼里满是焦虑,薄唇一启,白牙一龇吐出一句话:“倾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水倾城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响,一股浊气涌上喉头,生生咳出一口所呛积水,彻底活返过来。
“小城城!”此时,但见人群被劈分开,暗夜疾步行来,月白的长衫打湿了紧贴着他修长的身躯,勾勒出他精壮的身材,不等水倾城回过神来,他便已蹲在了他的面前,不由分说伸手便将她从南宫除怀里移入了他怀中,幽暗深邃的冰眸里满满的都是占有欲。
盼儿不晓得什么时候也蹲在了一旁,乖乖巧巧地拉着水倾城的手,低着头小声说道:“娘亲,对不起。”
水倾城转眸看向盼儿,只觉得刚才那种冰冷的感觉又回来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一切,好像是一个梦。
暗夜抱了水倾城不顾南宫除和盼儿愤怒的眼神直接朝着客栈冲去,回到客栈,他又让人准备了热水,直到将水倾城和衣放入浴桶里,这才掩了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水倾城犹还未从梦中醒来,望着屏风出神。
房门口,两大一小三个同样俊美的男人站在那里,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你是谁?”盼儿仰头看着暗夜的脸,声音很冷。
暗夜蹲下身来,伸手摸着盼儿的脸,轻轻一笑,不答反问:“你是盼儿?”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只是,当他看清楚了盼儿的模样后,心情顿时跌入冰点。
他和南宫除长得如此相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父子。
这,怎么可能!
这几年,明明都是尹天浩和她在一起。
“我是盼儿,你是谁?”盼儿很执着,有一种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罢休的势头。
暗夜揉了揉盼儿的小脑袋,笑得越发的迷人,“你娘亲叫我千寻,你也可以这样叫,要是你不想这样叫,那叫我左叔叔也行。”说完,他站起身来,一拳砸过去,狠狠地砸在了南宫除的胸口,“禽兽!”他终于想起来了,水倾城在失踪之前与南宫除之间发生的事。
“她本来就是我的夫人,就算我们之间发生点什么事,那也是理所应当!”南宫除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的理直气壮,不再逃避,也不想再退缩了。水倾城本来就是他的妻,虽然她写了休书,可是,他还未在那休书上盖上自己的印章,那休书就不做数。
“无耻!”暗夜气得双眼发红,又一拳揍了过去,南宫除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形后,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
就算暗夜再强大,只要水倾城心里没他,他就还有胜算,并且现在,他还多了一个盼儿,他的胜算似乎更大了一点,因此,倒也不想和暗夜计较。
“南宫除,她失去记忆了,所以,我们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你还真是半分优势都没有。”说起这个,暗夜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只要以后不离开水倾城,他就有机会让她爱上自己。
当然,他也会让她的儿子爱上自己。
这样想着,暗夜便弯腰抱了盼儿,温柔地问道:“盼儿,饿了吗?想吃什么?千寻帮你买。”爱屋及乌,水倾城的儿子,他自然会用心去呵护的,并非做秀,而是用真心去对待。
南宫除的脸终于有了龟裂的痕迹。
这个男人对水倾城是有多爱,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放弃?回过头来想想,他不也没放弃吗?
盼儿皱了皱眉头,小手在暗夜胸前用力一掐,“千寻,我的衣服都被你给弄湿了啦!”这个叔叔对他和娘亲好象比爹爹还要温柔哦。
难道,他喜欢娘亲?
不行!他已经有爹爹了呢。
听他叫千寻,暗夜笑得越发的开心,母子连心,真是连称呼都一样。盼儿不明白他为何笑,眼睛眯了眯,“千寻,看起来你很开心哦?”要说察言观色,他可是有一套的呢。
暗夜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站的地方还有一滩浑浊的水渍,俊颜不由一红,急忙道歉,“对不起,刚才我没注意到,走,我带你换衣服去。”暗夜本是个惜字如金的人,竟然破天荒的向一个孩子道歉,要是被他手下那些人看到了,估计以为他是在抽风呢。
那声音,那态度,那笑容,很温暖,很舒服,盼儿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点完头之后突然觉得不对,赶紧又摇了摇头,至于为何摇头,他其实也不太明白,只是觉得,这个叔叔似乎很危险,他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暗夜并不知道,不过片刻工夫,盼儿的心思已百转千回,见他摇头,暗夜只当他不想离开娘亲,于是便开口劝道:“你娘亲在沐浴,就算你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况且,咱们不过就换身衣服,很快就好。”
盼儿像是有些被他说动,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宫除,最终才将视线落在了暗夜脸上,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看起来格外可爱。
“你不开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暗夜的温柔攻势,简直是老少通吃,这不,盼儿立马就点头应允了呢。
“好咯,咱们走吧!”暗夜开心的笑着,将盼儿用力的抛向空中,又伸手接住,如此反复几次,盼儿开心的大笑起来。
在媚山的时候,爹爹虽然很疼他,可是,却不会和他互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大眼瞪小眼,或是,他让爹爹做什么,爹爹就会做什么,他总感觉,爹爹对他好象不是爱,而是讨好。
“谷主!”清冷的女声生生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暗夜停下脚步,紧紧地将盼儿抱在怀中,脸上的笑意已收敛了几分,浅浅的应了声:“嗯。”月末果真神速,不过一天工夫便已赶了过来,幸好当初没将她处死,否则,现在要去哪里再找一个人来伺候水倾城。
其实,找人是不难,不过,要找一个熟悉水倾城的人,那就难了。
盼儿转过头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女子,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道:“千寻,她是谁?”
千寻?
听到这个称呼,月末一惊,据她所知,能直呼千寻这个名字的人除了水倾城再无他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抬起头来看向暗夜怀中的孩子。
这孩子长得和南宫除竟然有几分相似?
可为何谷主会抱着他?
月末有些晕了,不知眼前是什么情况。
“她是来伺候你娘亲的人,叫月末。”暗夜小声地解释道,脸上并没有一丝不耐烦。
月末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那里久久没回过神来。眼前这人,真是那个冷若冰霜的谷主吗?除了喜欢水倾城,他什么时候又喜欢起小孩子来了?
“还忤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进去帮夫人一把,小心,别让她着了凉。”说完,暗夜抱着盼儿离开了。
月末看了一眼南宫除,推开门进了房间。
南宫除站在那里,被人直接忽视掉,成了一个透明人。
望着阖上的房门,南宫除用力的捏紧了拳头。
水倾城是我的,盼儿也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他们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