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躲闪着尹天浩手中的长剑，心思依旧停留在水倾城为何不躲开自己的那一掌。由于他的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尹天浩的长剑刷地一下刺破了他的衣服，顿时，碎片纷飞。
凉意袭来，逍遥陡地回过神来，暂时抛开心头的疑惑，一心一意的对付起眼前的‘敌人’来，由于他的武功比尹天浩高出许多，渐渐地，尹天浩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虽然处于劣势，尹天浩却依然没有放弃，继续挥舞着手中剑，与逍遥缠在一起。
逍遥四两拨千斤的架开尹天浩手中的剑，张口喝道，“尹天浩，你给我住手！”
尹天浩并未因为他的喝声而停下手中的剑，反而是更快的朝他身体的要害攻击，“逍遥，我要杀了你替倾城报仇！”
“就算你杀了我，水倾城也不会因此就醒过来！”尹天浩爱水倾城，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因此，他很能理解尹天浩此时的心情，只不过，他也很无辜好不好？
明明他要对付的人是南宫除，偏偏水倾城从半路杀出来破坏了这一切。
若是水倾城有什么不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暗夜交代。
尹天浩的神情一滞，剑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逍遥说的对，就算杀了他，水倾城也不会立马就醒过来，当务之急是要先救水倾城。
暗夜来的时候，入目的是破碎的房门，还有两人打斗的身影，心头不由大骇，以为水倾城遭遇了什么不测，于是，快步走进房间，看到的却是水倾城双眸紧闭，发丝凌乱的倒在南宫除的怀里，那一刹那间，暗夜只感觉像是一股凉意至脚底窜起，瞬间便蔓延至四肢百骸。
明明才刚立冬，为何会这般冷？
“夜……”曲妙柔柔的嗓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她……死了吗？”颤抖的声音泄漏了他心里的恐惧，饶是冷漠如他，残酷如他，在面对这样的场景时，依旧会心害怕。
“没……”曲妙轻轻地摇头，身上那股慵懒气息让人很容易就放松下来。
果真，一个没字，让暗夜紧绷的神经立时放松下来，冷洌的目光落在南宫除的脸上，寒意顿生，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
该死！
他中计了！
来不及思考，暗夜倏地一下子冲到床前，伸手推开南宫除，将水倾城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薄唇身启，声音很冷，“南宫除，那笔帐我会慢慢和你算！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说完，抬起头来看向曲妙，声音已不似刚才那般冷了，“她的情况怎么样？”
被他这么一推，南宫除不由倒退几步，直到身子抵到一旁的衣柜上，这才停止下来，稳住身形，抬眸看向暗夜怀中的女子，有爱，有心痛，更多的是自责与无助。
虽然他不明白暗夜口中的那笔帐是指什么，但是，现在水倾城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亦没有心思追究下去。
望着暗夜焦急的模样，曲妙不禁想，如果，她实话实说，按照暗夜对水倾城的在乎程度来看，极有可能会一剑杀了逍遥为她报仇。
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感觉到曲妙的迟疑，暗夜剑眉微蹙，心里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似是为了想要得到一个保证，不由急急的开了口，“曲妙，快点回答我！”
急切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曲妙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逼进了一条死胡同，前进无路，后退亦有追兵，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飞天遁地了。
只是，她面对的人可是暗夜，就算是飞天遁地，怕也难以逃出他的手心吧！
蝉翼一般透明的薄雾从窗户飘进来，房间里笼罩一层淡淡的阴霾，一如此时暗夜的心情。
“曲妙，怎么不回答我的话？”暗夜第三次开口，声音越发的冷了。
曲妙咬了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夜，水倾城的情况不太乐观。”这情形便如同是战场上的士兵，紧要关头，不能退缩只能奋勇前进，即便明知是死，亦是不能退缩。
在这样的时刻，除了勇往直前，曲妙真的不知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刚才，她已经替水倾城把过脉了，她的气息很微弱，若是处理不当，极有可能会香消玉殒。
听到曲妙这样的回答，暗夜心中的痛楚加剧，不由抱紧了怀中的女子，眼里的戾气是那样的明显，“曲妙，不要告诉我她不能治，我也不相信鬼手神医的称号只是浪得虚名！”说到最后，他竟是冲着曲妙大声的咆哮了起来。
不管曾经，或是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他爱的人只是她，那个爱笑，爱闹，爱赌的小女子水倾城。他要她好起来，不要她这样像个死人一般躺在自己怀里，毫无知觉。
听到暗夜咆哮的声音，逍遥停止了与尹天浩的打斗，闪身跳到暗夜面前，低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夜……其实，我想要对付的人是南宫除……”
他承认当时在看到水倾城的时候，愤怒得是想要将她杀了，可是，他也很清楚，暗夜深爱着的人是她，因此，就算他再恨水倾城，他也不会选择对她下手。
水倾城被逍遥所伤？
这样的消息太过震惊，一时之间，暗夜竟是没有回过神来。
看来，水倾城还真是傻妞一个，总是为了救人而罔顾自己的性命。看来，等她好起来后，有必要给她普及一些知识。
比如，身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在家相夫教子，不要老是抛头露面去救与自己无关的男人……上次救尹天浩，这次又救南宫除……
见他出神，逍遥继续往下说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水倾城为什么会突然间冒了出来，并且，不闪不避，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心想要寻死……”现在，他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只是想让暗夜知道，水倾城有心结，若是她的心结不解，即便是这次将她救活了，她也有可能再度寻死。
暗夜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欢爱过的痕迹是那般明显。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看来，逍遥口中所说的水倾城一心寻死，也许与这有关吧。
倾城，你可知，我并不在乎你的身子是否清白，我只在乎你的心里是否有我的一席之地。呵，其实，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呢。
你用身体替南宫除挡下这一掌，由此可以看出，在你心中真正爱的，在乎的人只有南宫除，而我，于你来说，是什么呢？
过客？抑或是路人甲？
似是有把刀狠狠的插进心脏，瞬间，整颗心就已经肿涨了起来，心尖的地方，犹如有几千几万只虫子在啃噬着，痛得揪心，痛得窒息，甚至有种让人想要死去的感觉。
眼神像是结了冰，随即轻轻地挥了挥手，强劲的掌风使得南宫除无力招架，倒在了地上，如烟冲了过去，吃力的将南宫除从地上扶了起来，眼泪流出来，湿了脸颊，吸了吸气，急急的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南宫除忍住痛楚缓缓的回头，当他看到如烟流泪的脸时，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如烟是那样聪明剔透的女子呵，对于他与水倾城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她岂能有不明白的道理。想必，她是伤心了吧！
只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烟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呢？
“如烟，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用说对不起呵！”如烟摇头，眼泪收起，盈盈一笑，不愧是醉烟楼的花魁，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南宫除望着她的脸，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欠如烟的太多，这一生怕是都不能还清了。
如烟将南宫除扶到凳子上坐下，身子轻轻地偎进他的怀里，对于其它人的剑拔弩张却是全然不顾。
表面看起来她很平静，却没有人知道此时她的心里已是在翻江倒海的折腾着。外人不明白，她却是心知肚明，是她亲手将南宫除推向了水倾城的怀抱。
若不是她一心想要南宫除死心，又岂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时的她，脑海里竟是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若是水倾城就此长眠不醒，南宫除是不是就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南宫除伸手抚着她的长发，眼睛却飘向了另一边，脸上的担忧清晰可见。
如烟抬头看他，努力的掩饰好自己的情绪，闭上眼，任思绪飞扬……
昨夜，细雨纷飞，立冬后的天气，入夜已是沁凉。
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前却不停的浮现出南宫除在看水倾城时深情的眼神，心中的不安一点点扩大。
原本以为自己顶着柳如烟的身份就可以轻易的得到南宫除全部的爱，没想到，她得到的除了南宫除的关怀与愧疚以外，并无半点爱。
是南宫除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她魅力不够，抑或是他根本就不爱柳如烟？
然，就算南宫除不爱她，她也不会让他回到水倾城的身边。
想到这里，她对着镜子灿然一笑，那笑容妖娆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