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的时候,几人才从曲妙口中得知逍遥在两年前登基做了皇帝。
由于弦月摆的阵久久未破,赤珠国死伤人数过多,士气很是低迷,为了鼓舞士气,逍遥亲自领兵御驾亲征,轻风为了替死去的父母兄妹和为蓝沁国捐躯的将士们报仇,跟着逍遥去了战场。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索然无味,各怀心事。
用罢午膳,一行人移步乾坤殿,这里是逍遥用来议事的宫殿。
落座之后,曲妙直奔主题,“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我国的情况,弦月的阵一直未破,我国的战士一天天在减少,尹天浩听令!”
“末将在!”
“本宫命令你率十万人马前去救驾,明日出征!”曲妙化身威严的公主,一下子就震住了全场。
“末将遵旨!”
短暂的沉默过后,南宫除也主动请缨前往战场杀敌。
他要打败弦月,一雪前耻!
由于水倾城知道南宫除弦月之间的关系,直觉想要阻止,不过她也很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一番挣扎过后,她没有开口。
曲妙答应了南宫除的请求,拿了令牌让他待会儿去挑选一批精心训练过的士兵。
随后,暗夜让人去召集绝杀谷余下的三分之一的人马,准备前去和逍遥汇合。
接下来,几人便开始商议作战计划,水倾城觉得无趣,便抱着盼儿和月末告辞离开了。
尹天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娇小的身影,眼里包含了太多没说出口的情感。
他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她了,从此以后,他与她便再也没有交集了。
罢了,她若安好,他便开心。
时值春天,御花园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明媚的阳光,五彩的颜色,扑面而来的是令人陶醉的香气,徜徉在这绿色的世界,花的海洋里,水倾城将自己彻底放空。
月末站在一旁看着,几次欲言又止。
到最后,盼儿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拍了拍水倾城的脸,“娘亲,在想什么呢?”娘亲最近虽然没有头疼,心疼,可是,发呆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心事。
“盼儿,怎么了?”水倾城看着儿子的脸,睫毛轻颤。
“娘亲,我去那边玩,你和月末聊聊天。”娘亲经常犯迷糊他是知道的,他有必要提醒她。
水倾城扭头看了一眼月末,弯腰将盼儿放到了地上,“去吧,别跑太远,小心迷路。”勾唇一笑,妍丽的小脸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绝世无双。
“我知道。”盼儿踮起脚尖在水倾城额上轻轻地啵了一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看着盼儿走远,水倾城这才直起身来看着月末,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月末,你有话想要对我说,是吗?”其实,不用猜她都知道,月末要说的那个人,肯定是暗夜。
“夫人。”月末的态度极为恭敬。
水倾城收敛了笑意,眉头紧蹙,“别叫我夫人,叫我名字就好。”她也知道,就算自己这样说了,月末未必会照做,但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是想要和暗夜撇清关系。
“月末不敢!”月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翻腾的厉害。
她是离暗夜最近的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水倾城失踪的这几年,暗夜疯了一样的四处找她,虽然他将思念藏得很深,可是,她又岂能不明白。有好几次她都想劝暗夜放弃,可是,当看到他痛苦的神色时,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却是无能为力。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又没过门,还算不上是你家的夫人。”说到这里,水倾城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双深情的眸来。
难道月末……
“夫人……”月末迟疑着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子神情依旧很淡,淡得几乎让她有种错觉以为她是在说别人的事。
说不清楚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生气。
“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谷主!”她控制不住冲着水倾城低吼出声。
水倾城迎视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月末,我知道你对千寻很忠诚,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不爱千寻,因此,我希望你能明白,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强的,要是你想劝我跟他在一起,还是趁早打消这个想法吧。”
与千寻之间的感情纠葛,似乎已经到了无法逃避的地步了,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和千寻好好谈了。
“可谷主他……真的,真的很爱你!”最后两个字,她费了好大劲才说出来,心里已是一片酸涩。
“月末,不要再说了。”水倾城急急地开口阻止。
千寻爱她,她自然是知道的,她却很害怕从别人口中听到。
“夫人,谷主为了你,差点死去!为什么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呢?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好啊!”心里的痛牵动着神经,月末接近失控的边缘。
“虚情假意?”水倾城重复着这四个字。
她怎么可能那样对千寻。
“那一年冬天,大雪下了整整半个月,谷主在寻找你的途中感染了风寒,高烧迟迟不退,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昏迷的时候,他嘴里不停的叫着你的名字,可只要他稍稍清醒一点,他就会硬撑着出门找你。”说到这里,月末眼中的泪水已忍不住涌了出来,“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失望而归,生病加上绝望,他的病情逐渐加重,一连昏迷了好几天都没醒来,请了好些名医来为他诊治,他们都说,他熬不过这个冬天。”月末哭了,哭得很伤心。
水倾城默默地掏了丝帕递过去。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她,内心正下着雨,将她对南宫除刚燃起的的热情一点一点浇灭。
月末接过丝帕轻轻地擦掉脸上的泪珠,仰头看天,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当时,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每天拼命的熬药给他喝,那段时间,我听得最多的便是小城城三个字。”那时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看不到未来,也没有尽头。
害怕,恐慌……很多的情绪在心里堆积着,她差点都撑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水倾城流泪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月末每天守着一个被叛了死刑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很想开口安慰她,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对不起,还是谢谢你?
似乎,都已经毫无意义。
收拾好情绪,月末继续说了下去,“终于有一天,谷主奇迹般的醒了过来,后来我问了大夫,大夫也觉得惊奇,最终的解释便是——他是靠着一份坚定的信念活过来的,虽然他昏迷了,可是,脑海里还是会不停的出现某个人,那个人便是支撑着他醒过来的动力。”这时,月末突然就笑了,笑容里掺了一丝苦涩。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他醒来看到她时说的第一话便是——小城城呢?
是的,他的心里,从来都只住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眼前的水倾城,而她,是那样的卑微呵,岂敢奢望能在他心中占一席之地。
月末呵,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过份贪心,最终受伤的是自己。
“月末,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心很痛,隐忍许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在草地上凝聚,阳光照下来,发出淡淡的光芒。
月末看着她,于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一张清秀的小脸,虽不是倾国倾城,却让人记忆深刻,她并未因水倾城的话而停下来,反而说的更快了,“刚找到你的那几天,谷主脸上总是露出幸福的笑容,可是,自从那天晚上你掉入深坑之后,一切都变了,谷主不再笑,也不再接近你,月末知道,谷主那是读懂了你的心思,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让你左右为难。”
暗夜是冷漠的,就算是在杀人的时候,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偏偏就是这样冷酷的一个男人唯独对水倾城上了心,她开心,他便开心,她难过,他亦跟着难过……她想不明白,这样好的男人,为什么水倾城会不爱?
“月末,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水倾城捂着耳朵,吼得声嘶力竭。
暗夜那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可以将他伤得那么深!自责,内疚,悔恨……
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夫人,月末真心的希望,你能和谷主在一起,相信谷主一定会让你幸福的!”若是两人从此以后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也算是功德圆满。
只是,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呢?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现在我要去找盼儿了。”急急的丢下这句话,水倾城落荒而逃。
如果不知道这些,她还可以可以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只管跟随自己的心意,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么多,她要怎么办?她又该何去何从?
直到水倾城的身影消失,月末都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心里空空的,好象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一般。
水倾城不停的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不知跑了多远,直到最后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到她有足够的力气站起来的时候,这才猛然发现,她迷路了。
没有盼儿,没有月末,放眼四周,竟是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怎么办?
怎么办?